沈晚照被他包裹的手有点冒汗,纤纤十指很有力道,离近了还能闻到忍冬花的香气,他很快撑开伞松开手,歉然浅笑:&ldo;唐突了。&rdo;
沈晚照干笑一声,把书包斜挎在身上,冲他道完谢转身走了。
……
这雨竟有下了不停的趋势,虽然逐渐变小,但还是林林沥沥的往下滴,沈晚照和韩梅梅一手撑伞,一手抱着书,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韩梅梅突然啊了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跌在雨地里。
沈晚照:&ldo;……&rdo;
她天青色的学服脏了大半,沈晚照只好认命地扶着她回去换衣裳:&ldo;你走那么急做什么,后面有小鬼儿追你啊?&rdo;
韩梅梅干笑数声:&ldo;昨天问了食间的师傅,今儿早上有枣糕和紫薯糯米卷……&rdo;
沈晚照:&ldo;……厉害了我的舍友。&rdo;冷漠。jpg
韩梅梅一改往日磨磨蹭蹭的作风,三两下换好衣服,急匆匆往外冲,这次还没冲到门口,啪叽又摔了。
枣糕没了,糯米卷也没了
沈晚照:&ldo;……你的脚是西瓜皮吗?为什么自带滑到技能?!&rdo;
韩梅梅无力地摆摆手:&ldo;快,来扶我一下。&rdo;
沈晚照认命地用力把她拽起来,又回学舍换了一次衣服,这下两人就算长了八条腿也赶不上吃早饭了,她小心翼翼地搀着韩梅梅往学堂走,那姿态比搀着皇太后的太监还要小心。
两人到学堂没一会儿,解明就开始了他一日一回的面无表情演讲,底下学生都一脸的生无可恋。
好不容易又熬完一节课,就见曾经的谢太傅如今的谢师站在门口,对着解明招了招手,解明对他十分敬重,丝毫不怠慢,放下手里的书本子走了过去。
谢师捋了捋雪白的胡须问道:&ldo;长明,在书院教书感觉如何,是否有所不满?&rdo;
他曾任过三任帝师,如今虽已经辞官,但仍是天下学子心中的楷模,解明对他十分恭谦,躬身答道:&ldo;晚生受圣上旨意在山河书院教书,已是沐浴皇恩,怎敢有不满。&ldo;
谢师意味深长地道:&ldo;并非没有不满,只是不敢而已?&rdo;他顿了下,决定直言:&ldo;我听人说,你上课从不深讲,只是敷衍了事,这话可属实?&rdo;
他虽然不直接授课,但却管着这些师长,昨天温首辅来找他提这事儿,他都觉得无地自容。
解明默了会儿,神情满是不以为意,还有些不屑:&ldo;这些碌碌蠢物,整日只知道斗鸡走犬打人骂狗,俗话说朽木不可雕也,纵然我们认真讲了又如何,他们能听进去半成吗?&rdo;
谢师知道他连中三元而不被重用,本来还有些替他惋惜,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了,他正色道:&ldo;你在山河书院任的就是师长一职,不管学生如何,你不尽师道,就是亵渎职责,玩忽职守,与那些纨绔有何区别,对得起你领受的薪俸吗?&rdo;
解明似有不服,谢师神色越发严厉:&ldo;皇上既然建立山河书院,想要教化这些孩子,那就是认为这些孩子是可堪教化的,你这般敷衍渎职,是对皇上的旨意有所不满吗?&rdo;
这可是大罪,解明忙道:&ldo;晚生不敢。&rdo;脸上已经有了悔意。
谢师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ldo;我并不是非要责怪你,只是师长就是教书育人的,你仔细想想,若这些孩子中本有能改过向上的,因你的一时疏忽而错失了机会,一辈子庸庸碌碌,你的良心不会痛吗?&rdo;
解明神色动容。
沈晚照开窗本来想看热闹,正好听到谢师的最后一句,差点没喷笑出来,对啊对啊,解明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解明转身回来上第二节课的时候,明显态度认真了许多,虽然语调还有些生硬,不过沈晚照对他的要求十分低,能讲清楚就行了。
解明不但态度认真了,讲课还会举一反三,朗声说些文人圈里的趣事:&ldo;……昔年温首辅殿试时,给出的八字是&lso;一人二人,有心无心&rso;,首辅在八股文章中写下这么一句话&lso;为善有心,虽善不赏;为恶无心,虽恶不罚。&rso;阅卷的官员包括圣上都拍案叫绝,当即取他为状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