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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第1页）

血红色的符阵把觉妄完全托在上面，血液就像有生命一样，沿着符阵的轨迹，不停的旋转流动。觉妄盯着地上的血符发愣时，那人从丑老汉留下的黑布袋中，拖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嘴巴被胶带封住，手脚被绳子绑着，毛茸茸的黑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的看着那人。

那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一点迟疑，抓住着男孩的头发，把他拖到符阵当中，站在觉妄背后。觉妄坐着跟男孩差不多高，他只看得见那人挥刀朝男孩砍去，大叫一声：“住手，不要。”

他的话音还没落，男孩的头就已经飞起来，滚落在他脚边。炙热的鲜血喷洒在觉妄的后背和肩膀上，脖子和脸上尤其多，半边脸都被血染红。觉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恐得脸都扭曲了，血染下的脸孔，大张着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接着裤裆一热，失禁了。

那人似乎轻轻嗅了一下觉妄身上的味道，随后突然冷哼一声，十足的嘲弄之意，嫌弃的退开一些。男孩的身体僵立了一会，才慢慢的瘫倒下去。从镜子里，觉妄能看见男孩的脖颈，还在一股股的冒出鲜血。脑袋滚落在他脚边，男孩死未瞑目。

恐惧如洪水猛兽般，排江倒海而来。男孩不甘、迷茫和恐惧的眼神让觉妄十分恐惧，可是却始终没办法移开视线。觉妄想为男孩诵经祈福，可是却一句经文都想不起。他使劲挣扎，手腕被绳索撕磨得生疼，可是他顾不得这些，他要杀了那个畜生。

那人安静的站在远处，观察觉妄的反应。良久，那人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用一种奇怪的音调说：“还没吓疯，还会愤怒，能用。”

说完，那人突然摘下帽子和面纱，继续道：“记住，我是三尊，是神。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就是我的玩具，要做一个听话的好玩具知道吗？”

那人的声音像机器一样没有起伏音调，觉妄努力通过镜子去看那人的面容，却惊恐的发现，那人的脸竟然是模糊一片，根本无法分辨五官。

起初还以为，这人就是这个长相，可是仔细一想就能察觉出不对。一个人就算长得丑或者被毁容，可是最基本的脸庞也是有血有肉的，可这个人的脸是模糊朦胧的。觉妄渐渐意识到，并不是那人没有脸，而是他看不到，或者想不起来。

那人手持尖刀，一步一步走向觉妄，一脚踢开男孩的残体，然后端正的站在觉妄身后，拿刀的右手轻轻搭在觉妄的肩膀上。觉妄心中无法压抑的恐惧，一阵高过一阵。男孩死去的一幕，一遍遍的在眼前回放。觉妄心中只有一个念想：看来我要死了，爷爷可怎么办？

只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连觉妄都不明白，为什么临死之前只想到了爷爷，可是爷爷是谁他想不起来。那人却像听得见别人心声一样，戏谑般的道：“放心，你会得到永生。”

这话什么意思？永生难道是长生不老？绝不可能，普通人怎么可能永远不死呢。还没想出那人话里的意思，便看见尖刀已经抵在自己的脖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觉妄隐约间已经有了答案，似乎在不久以前，有人对他说起过这个画面。是谁？

突然，脖颈一阵剧痛。觉妄惊讶的看见，那把尖刀已经扎进他的脖子里很深。他忍不住大叫出来，恐惧和疼痛一起袭击而来。那人更用力的将刀刺进去，觉妄全身激烈的挣扎。心中骂道：什么狗屁永生，结果还是要杀我。

越挣扎越无力，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的抽离，胸膛被自己温热的鲜血浸湿。刀顺着刺进去的伤口，一点点割开他的脖子。觉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脖颈被切开，鲜血喷射，连镜子都被他的血液模糊了。

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还有爷爷需要我照顾。好疼、好恨、不甘心，谁来救救我？我要杀了三尊，一定要杀了三尊。

镜子里的人表情狰狞，咬牙切齿的赌咒。脖子已经被刨开，漏出割断的气管和喉管，血一股股的冒出来，觉妄看见镜子里的身体不停的抽搐。大脑中的恐惧和怨恨达到最顶峰，可是一切并没有结束，因为他意识到，即使已经是这副惨烈模样的身体，他还没死，还有意识。接着，他眼睁睁的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慢慢闭合了，竟然完好如初。还不待他惊讶，那人再次持刀走到他跟前，一脚踢开男孩没有头的身体，尖刀抵在他的颈间，用没有起伏的音调对他说：“你会得到永生，你将永生属于我，我是你的主人。”

恍惚中，似乎看到过这样的一幕，又似乎是幻觉，很快，脖子上剧烈的疼痛唤醒了他的记忆，刚刚自己已经经历过这样的疼痛和恐惧。眼睁睁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被锋利的匕首割开一道口子。身后行凶者却说他是自己的主人，自己永生都是他的玩具。

仇恨、愤怒、不甘、恐惧，所有刚刚压抑下去的情绪，再一次从心里，龙卷风一般席卷而来。仇恨一切，仇恨所有人。杀了三尊，我要杀了三尊。

已经忘记时间，在这里多久了，那一幕的遭遇重复了多少次？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心中对三尊的仇恨却一点没有减少，反而随着被残害的次数增加，也在猛烈的激增。

那人把手指伸进被割开的喉咙里一阵搅动，看着镜子中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低声道：“臣服于我，跪下来求我，我就可以考虑不折磨你了。”

可以不用再受罪？觉妄似乎看到了希望，可是心中却生出了万分的倔强。向残忍伤害自己的人低头请求，男人的自尊和心中的仇恨让他无法做到。

杀了你，杀了三尊，一定要杀了三尊。

这时，丑老汉推门而入，他恭敬的鞠躬问道：“三尊大人，时间差不多了，成功了吗？”

那人却不满的啧了一声，说：“这个很难调教，已经积累这么多恐惧了，竟然还有勇气反抗我的支配，你知道他现在心里想什么吗？”

丑老汉赶紧摇头，那人回答：“他想要杀了我。”

丑老汉一惊，赶紧跪在地上大声道歉：“对不起三尊，都是我找回来的材料不合格，竟然对三尊大人您如此不恭。我看，干脆碎了他的灵，让他永无来世，这也算抵一点点他的罪过。”

那人挥挥手说：“算了，不要在意这些。只是，这孩子脾气够执拗的，想来活着的时候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这样吧，我现在虽然还不能支配他的神识，不过可以掌控他的行动。我把他交给你调教，调教好了便送给你，算是我打赏你的，这次你的功劳不小。”

丑老汉十分惊诧，立刻狂喜着磕头谢恩。这时，蓝色连衣裙姑娘走进来，看见觉妄惨烈的模样，皱眉掩住口鼻。那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帽子和面纱带上，显然并不想让那姑娘看见他的模样。

蓝色连衣裙姑娘冷淡的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谷吉，”那人道，“这次你的功劳也不小，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们堂内的法器排名册吗？一会儿去你们分堂三星那里去拿，就说是我的意思。”

这是谷吉一直以来，第一次露出几分喜悦的神色。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似乎是很着急去找三星。

疼痛已经麻木，觉妄听着他们的对话，隐约中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具体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