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前梁皇陵前的正殿里,云舒和谢景领着群臣按照礼节进行祭祀。
香火缭绕中,还夹杂着一丝桐油的清香。大殿四周的雕梁柱子和壁画都簇新宛然。
谢景篡位之后,将前梁祭宫挪到这里,按照封王的规格重新建设,一应坟茔也跟着降了规格。
重登皇位之后,知晓了血脉秘密,云舒又下令将前梁皇陵规格重新提回了帝王等级。
所以从入夏以来,皇陵这边就工程不断,这座祭祀的大殿还是大婚前几天才刚刚改建完工的,后头还有好些坟茔祭台正在施工呢。
祭拜完之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大婚正式礼仪算是结束了,云舒却并不急着离开。
命礼官和群臣退下,他带着谢景,还有易玄英,去了皇陵的偏殿。
那里是忠烈祠。大梁江山赤胆忠心的开国功臣,和后来的辅佐名臣,都安静地在这里享受着香火供奉。
曾经的太傅易阳晖也在其中。
到了祠堂,谢景站在殿外头,没有跟着进去。
云舒和易玄英进了殿内。
两人高举香烛,祭拜高台上的亡父灵位。
凝望着漆黑洒金的灵牌,云舒低声道,“昨天晚上,我梦到您了……”
自从服下慕丰渊的龙骨之后,他不时会做梦,零零碎碎,都是关于易素尘的记忆。有时候是和兄长玩闹的场景,有时候是父亲握着小手,指点琴棋书画的过往。
虽然隔了两辈子,但是胸中的儒慕之情依然赤诚。
让心里头温暖之余,更有一种负罪感。
自己和谢景之间,从道义上讲,其实是杀父仇人,自己却完全放不下这段感情。
甚至连恢复前世记忆,最早记起来的那段,也是关于谢景的,两人少年时候的初相逢。
“别想太多,父亲在天之灵,也只希望你能过得轻松快乐。”易玄英望着云舒,目光温柔。
“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再说,就算真有道义责任,该谴责的也应该是我。”一边说着,他抬手点了一下云舒额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更何况,那家伙还是前梁的血脉,只是阴差阳错罢了。”如今连前梁的列祖列宗都承认新朝了。
云舒安下心来,放下那一丝沉痛。
两人从偏殿出来,谢景正站在门外,云舒清晰地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
易玄英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我先去准备马车。”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两人站在祠堂门口,静谧的空间里,微风吹过,云舒伸出手,拉住谢景的手。
温暖的肌肤相触,谢景也安下心来。
两人并肩沿着回廊走着。
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他们要面对的,是更广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