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川把脚也收在里面,裹着卫衣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夜风习习,有点冷。
沈若川半眯着眼,窝得很舒服,懒得起来找点东西盖上,于是便很不幸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阁楼散发的微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沈若川感到眼前暗了暗,他并不关心,慵慵懒懒地不愿睁开眼。
一条暖融融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周到照顾到他的每一处,塞得密不透风,对方的动作轻如鸿毛,似乎生怕吵醒他。
房子里只有陆离。沈若川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只好安静地装睡。
片刻之后,传来一阵低低的流水声,沈若川嗅到了红酒的芬芳,很是甜美甘醇,闻着味道便知是好酒。
璀璨的夜,梦幻的花园,品着深蕴时光的美酒,沈若川想着那幅浪漫油画中的情境,不由得心中痒痒的,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一个动作,他的小心思全部暴露在星空之下。
初春的风一样清淡的声音,伴着微微的沙哑,敲响耳畔:“要不要起来尝尝?”
沈若川像作弊失败被抓包一样苦着脸,缓缓睁开眼睛,一只红酒杯盛着诱人的胭脂琥珀的颜色,摆在眼前。
“喝一点,有助睡眠。”夜色中的陆离声线缱绻,倒有一种蛊惑之感。
沈若川接过,浅浅地呷了一口,让那浓郁的液体在舌尖荡了几个来回,慢慢地滑向喉咙,甜润苦涩之后,是余味绵长的回甘。
“好喝。”他细细品味着红酒,看向陆离,满天的星光落在眼中,有一条绚烂的银河。
匆匆对视,匆匆错落,陆离的指尖反复的摩挲着水晶高脚杯,默默地喝完了一杯红酒,淡淡地说:“回去吧,当心着凉。”
从天台下来,沈若川虽然仍旧睡得很浅,但总算是睡着了,一夜乱糟糟的梦境,新环境带来的戒备与不安,让他总感觉黑暗中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每每背对着门口都在臆想后面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笼罩在身上,直盯得他寒毛直竖。
昏昏沉沉地起床,头发蓬乱,胡茬横生,眼下一片青黛,沈若川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离做了山药菜粥、糖包还有几个水灵灵的小拌菜,盛在精致的碗碟中不仅暖胃,更暖心。
沈若川没吃两口,忽然响起敲门声,有点急促。
“应该是小苏州。”沈若川嘴里塞着粥,含混地说。
陆离将门口监控画面接到冰箱屏幕上,门口四五个人,方苏桥被一个高大的人拎在手里,最前面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正在敲门。
“咳!”沈若川一下子呛到了,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陆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过气来。
“是云果的人!”沈若川有点惊慌,他们怎么找来的,还顺手劫了来送甜点的方苏桥。
“川川呀!坤姐知道你在,你开开门,咱们聊聊,你的小助理还等着呢!”敲门的女人语气嗲嗲的,却是不善,带着若有若无的威胁口吻。
陆离镇定自若地望向沈若川:“认识?”
沈若川点点头,脸色愈加苍白了,血色正从唇边褪去:“我前经纪人,一个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人。”
陆离看着监控画面,瞳色深不见底:“你若不想见,我去给你解决。”
沈若川不想躲在别人背后,理不辩不明,有些话总要说开了才好。
沈若川坚定地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陆离:“不,一起去,有你在,他们又能翻出什么天来。”
陆离颔首,随便从手边拿起一只叉子,走到沈若川身边握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
一股强烈的安全感从陆离的手上迅速蔓延到沈若川的全身,胆气横生,如有神助。
陆大神就是陆大神。
门户大开,直面对峙,纵然人数悬殊,沈若川两人气势上并不落下风。
“坤姐,放了我的人。”沈若川面色如水,处在冷凝的边缘,再减一分温度,就要锋利如冰。
坤姐显然愣住了,沈若川出道三年,她带了两年半,对外的“温润古风少年”人设并不是完全架空的,他的性子一向暖玉一样,虽然偶尔会犯轴,但也是“非暴力不合作”,从来没有与任何人正面硬磕,坤姐抓着他缺钱的软肋,欺负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而面前的沈若川,外表温和依旧,不知怎的,气质中平添了一份凛冽,看起来一点也不好欺负了。
坤姐不屑地嗤笑了一下,果然狗仗人势,找了个新靠山有人撑腰,连说话都硬气许多。
“我对你的人没兴趣,我来要钱。”坤姐一副不加掩饰的讹人嘴脸。
“你还要什么钱?!”方苏桥虽然被人像小笨鸡一样拎在手里,仍然不服气地直扑腾:“一切都损失都在解约金里赔付了,找你们云果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