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那先谢谢你了,这店是在老城区还是新区呢?”
“在老城区,开了有好多年了,我从小吃到大的一家店。”
好多年的老店啊,那就不是魏天明的那家了。
雷伍道了谢,再问:“杨哥你晓不晓得有烤串店是这一两年刚开起来的?店老板是从外地回来的。”
杨师傅思索了一会,摇头:“我倒是没怎么留意新店。”
“好的,没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杨师傅又说起,他有一兄弟刚开始创业,做的杂酱肉帽他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淋在热腾腾米线上大大嗦上一口,那叫一个绝字。
光形容就活生生把雷伍给说饿了,问他这米线店在哪条街上。
结果杨师傅摇摇头,说他兄弟只做线上不做堂食,真空包装的杂酱肉帽寄到全国各地,在这样一个疫情后时代,算是拼出了一个新商机。
雷伍觉得这也是个商机,就跟杨师傅打探了这家店的位置,在百度地图上查了下,发现离他们住的酒店就十分钟路程。
许飞燕在车子出了高速后才完全醒过来,睡眼惺忪地问:“到哪了?”
“快进县城啦妹子,你老公真是没话说,你睡多久,他就有多久动都不敢动,估计这会腿都麻了吧。”司机朝着后视镜笑。
许飞燕还没完全清醒,一时没反应过来师傅的称呼,窗外的天全暗下来了,她眨着眼适应车内昏暗,细细声问雷伍:“你脚不舒服怎么不叫醒我,换个姿势也好啊。”
雷伍在空间局限的车厢里伸了个懒腰,顺势捏了捏她印出衣服印子的脸蛋,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多大事,今晚你帮我捏捏揉揉就好了。”
许飞燕白他一眼,朝他大腿用力掐了一把。
让你不正经。
走了一段有些颠簸的县道,车子进了老县城,这里被大山环绕着,城被中间一条南北方向的河流分割为两半。
披上夜色的县城宛如归山巨兽,沉沉睡在大山旁边,脚边流淌着蜿蜒湍急的河流,有辆绿皮火车从巨兽背脊上哐啷哐啷跑过,伴着哗啦啦河水声,给这样的小城平添了不少生气。
“我们这啊没高铁没机场,但老火车站还是有一个的,小时候一见河对面有火车来,我们就开始撒丫子跑,看看是火车跑得快,还是我们一群小龟蛋滚得快。”杨师傅兴致勃勃地聊着童年趣事。
雷伍哈哈大笑:“杨哥你刚才还说这儿是个小破地方,看起来可不觉得啊。”
“哎,生在这长在这,以后也要死在这,它再落后、经济再差,那也是自己的家乡,有老婆有娃娃在的地方,就是最好的,你说对么兄弟?”
雷伍转过头,看正趴车窗对着奔跑的绿皮火车拍视频的许飞燕,笑了笑:“是啊,那里就是最好的。”
县城小,能选择的酒店不多,雷伍订了老城区中心一家,酒店装修有些年代感,但内部房间去年刚翻新过,灯光温馨明亮,布草干净整洁,拉开窗帘,就是湍流不息的关河和隐在浓厚夜色中的层层山峦,河对面也有居民区,星火点点闪烁。
酒店毗邻县城老区最繁华的斜坡老街,两人放下行李后就去老街觅食,雷伍饿坏了。
山城夜里冷到不行,许飞燕怕冷,把自己裹成颗小粽子,雷伍牵着她的手放进自己外套口袋。
两人沿着斜坡往上,窄街上车来人往,两旁的商店灯火通明,吃饭的地儿不多,奶茶店倒是有几家,门口都围着不少小年轻。
雷伍砸吧咂吧嘴:“现在的人是喝奶茶就能喝饱是吧……”
许飞燕怕雷伍饿过头,随便指了一家米线店问他:“要不吃这家?”
雷伍仰高脖子望向店铺里,饭市也只有小猫三两只,老板刚给一客人上了一碗杂酱米线,他看着汤面浮着的油花和细碎肉沫就没什么胃口。
他牵着许飞燕继续走:“再往上走走呗。”
来到一条横巷巷口,突然吹来阵寒风,但寒风中裹着一股浓郁肉香,两人不约而同眼睛一亮,对视一眼,跟狼嗅到肉味一样朝着味道来源走去。
巷口有一家店,招牌白底黑字写着「山食」,简单的两个毛笔字磅礴大气,香味就是从里面传来。
只不过很明显不是一家食铺,门口和店里都堆满了泡沫箱,箱面贴着快递单,一辆金杯停在店门口,穿着顺丰工作服的小哥正把一箱箱货物搬上车码好。
店内有两男人也在帮顺丰小哥递箱子,一个年轻小伙,身材跟五福差不多,另一个男人高大健壮,身高比雷伍还壮一些,大冷天里也只穿一件单薄黑衫,皮肤黝黑,五官立体深邃。
店铺深处是透明可视的厨房,阵阵香气就是从里面传出。
许飞燕拉下围巾,直接问:“老板,你这里是卖什么的呀?”
年轻小伙忙着搬货,头都没时间抬起:“抱歉啊我们不做堂食,我们主要卖杂酱肉帽,另外还有一些小菜,像虎皮凤爪之类的……”
雷伍一听到杂酱肉帽,就想起刚才杨师傅在车上提起的那创业的兄弟,他对着那高大男人试探问道:“真的不做堂食吗?杨哥说你做的肉帽淋米线好吃到不行。”
果然,高大男人停了动作,抬头反问:“杨哥?开车的杨新伟?”
雷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