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许飞燕是想用箶直接倒扣当桌面,但alex说这个想法有点儿难实行,一是竹编的材质有些软,二是表面不平整,不好放东西,所以中途许飞燕放弃了这个念头,说就用木制圆桌就好。
可雷伍觉得这想法挺特别,就这么放弃有些太可惜,便和alex讨论了好几个晚上。
最后雷伍提出,箶正着放,定制和箶边缘一样长度的黄铜边框箍住它,上方边缘设置凹槽,再往上面加盖玻璃桌面,底部则是加固后连接桌脚。
这样子做,既能满足他们的使用要求,又能赋予箶这个民俗用品一个新的生命。
alex觉得这个做法可行且新颖,他还做了实物3d效果图给他们演示。
桌面的玻璃是可以拿起的,这样就能在箶面上贴上红剪纸或大红囍字,或者用仿真的芋圆、糯米丸、红桃粿等等作为装饰点缀。
“我们这边冬至的时候,阿妈阿嬷不是都会搓糯米丸么?她们会把捏好的一颗颗糯米丸子码在箶上,而我的想法也是从这里来的。”
alex详细解释道,还调出他做的资料搜集给大伙看:“现在城里的家庭估计很少人有箶这种老物件了,冬至的时候亲手搓糯米丸这件事更是罕见,以这样一张桌子来做情感纽带和记忆传承,也能使品牌的温度上升,容易让顾客留下较深的记忆。”
如今的餐饮品牌太多盲目追逐潮流,开出的烟花绚烂却很快消散,雷伍当初跟设计师沟通的时候,希望品牌更注重内蕴和温度,稳稳扎根后才能给品牌注入持续的生命力。
这次轮到许飞燕鼓掌:“老板老板!给他加鸡腿!”
初步设计方案展示雷许两人都很满意,许飞燕的小记事本里记得密密麻麻,雷伍凑过去想偷看,许飞燕盖住本子,故作神秘地说这可是商业机密。
这时唐苑淇打电话来,说飞机刚落地,中午赏不赏脸一起吃饭。
雷伍跟大家示意后走出会议室:“我和燕子在设计公司看方案,差不多完事了,吃饭可以啊,去饮茶?你老公一起吗?”
唐苑淇轻笑一声:“他刚一出机场就被公司司机接走了,后天除夕,他得赶去工厂走一圈,今晚还有公司年会,忙得不行哦。”
“哇,真不愧是霸总,新婚期的行程都比别人忙。”
“不过今天我要同你说的事,他也不太方便在场,”唐苑淇想了想,建议道:“最好你也别带飞燕。”
被打翻的茶水飞快在白桌布上洇开一片铁锈红,宛如月亮不停淌血的伤口。
许飞燕愣了一会才回神,这时雷伍已经抽了纸巾替她压住了桌布上的茶渍,阻止洇开范围继续扩大。
她正想破口大骂,可看雷伍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心里一沉,皱眉直接问:“雷伍,这件事你一早知道了?”
唐苑淇也有点意外。
她预想中雷伍听完这件事应该会暴跳如雷,就算不暴怒,至少也要骂邱林两人几句,可雷伍没有。
雷伍摇头,把半湿的纸巾丢到一旁:“这件事我不知。”
许飞燕愤愤不平:“那你还能这么冷静?那两人如果当时报了警,何刚或许就不会死了,这样你也不会被判了那么多年啊。”
“不能这么说,我还是负主要责任的,这和别人无关,错就是错了。”雷伍倾身拿起瓷壶,给许飞燕面前的杯子再斟上茶水,茶叶在壶内闷了一会,颜色更浓了。
他指着桌布上泛红一片,淡声说:“就像这茶水,洒都洒了,并不是我拿纸巾去擦,再给你斟上一杯完好的,就能当没了这回事。”
这时服务员从包厢外推门而入,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热腾腾的点心一笼笼放到玻璃转盘上,等服务员离开,雷伍夹了个虾饺到许飞燕的碗中,见她还腮帮子鼓鼓的,笑着揉了把她的发顶:“别因为这种事生气啊,每件事都有因果,现在回头看看,我倒觉得坐多几年也不赖。”
他又夹了个虾饺,伸长手臂丢到唐苑淇碗里,笑得痞气:“但还是要谢谢唐大状跟我说了这件事,让我更深刻认识到以前和邱博威玩在一起的自己有多么愚蠢。”
唐苑淇把发丝往耳后掖起,杏眸微闪:“其实你现在应该可以说了吧?”
“嗯?说什么?”
“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啊,你怎么会出现在那条县道上?”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不记得啦。”雷伍想蒙混过关,结果大腿肉让许飞燕掐了一把。
许飞燕恍然大悟状,眼睛瞪得老大:“刚才唐律说邱博威开的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派对,雷伍你是不是也去参加了!”
雷伍急忙澄清:“冤枉啊领导,我这人好歹有点底线的,不该碰的东西我都没碰过!”
“那你那晚怎么会出现在那?”许飞燕急问。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清楚当时的案件细节,当年大家都传雷伍那晚一个人在那县道附近飙车,道路乌灯瞎火的,车子开太快最后出了事故。
现在引出了邱博威和林亚东开迷乱派对的说法,事情的发展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唐苑淇边吃虾饺边在旁悠悠然地煽风点火:“你自己都说事情过了那么久了,现在说出来也不会引来谁的清算吧?”
“她家‘那位’还在上面呢,要是我说出来,唐大状是能保我周全吗?”雷伍忙着哄生气的女友,拿她小碗舀了菜干烧骨粥,撒了青翠葱花,再夹小半根金黄油炸鬼浸在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