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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得唐使退去,郝瑗面无表情,但不停敲击着城墙的手指,却是显露出这位西秦军师心里亦是没底。
一旁的褚亮更是惶恐不安,“若是唐军来攻,那可如何是好?”
“但若直接答应和谈,唐使必是漫天要价”,郝瑗亦是无奈叹道。
言语中尽显悲戚,自起兵起,郝瑗便是殚精竭虑,此时事不由人,只觉得身心俱疲。
“如若唐军来攻,便速来告知我”,说罢郝瑗转身离去。
郝瑗心底已经在考虑,给出一个什么价码,方可使唐军退兵,一城亦或是一郡?不由得有些酸楚,欲要推翻隋室,完成他奖拔寒庶、抑制门阀的伟大志向,任重而道远啊。
方才回到住所,卸下一身疲惫,郝瑗拿出一卷未完成的书稿,提起笔来,继续书写着他心中的宏图大志,只见书封上写着四个字,《科举方略》。
只是方才提笔,便有城防士卒来报,“唐军攻城”。
郝瑗手一抖,一滴墨水滴落,染污一片,只得暗叹一声,好生收起书稿,取过梁柱上挂的长剑,抖擞精神,便是直奔城头而去。
途中碰上薛仁杲一身甲胃,气势汹汹,正欲增援城防,一见面薛仁杲便是问道:“军师先前主张和谈,何以又将唐使驱赶?”
“若不打出气势,和谈必落下风”,郝瑗言简意赅的说道。
薛仁杲听得一知半解,有些茫然,却是一甩脑袋,“全凭军师做主便是,弓失无眼,军师且在城内稍歇,且待我击退唐军”,说罢便是拍马而去。
看着薛仁杲远去的背影,郝瑗一脸欣慰,依他的智谋,如何不知薛氏父子的性格有严重缺陷,并非良主,但此二人对他郝瑗当真是全心托付,薛氏父子虽是暴虐残忍,杀人无数,帐下将左属官更是肆意打骂,但对他郝瑗,却是一如既往地信赖。
来到城门处,便是看见褚亮焦头烂额的正在与一大群人交涉。
见得郝瑗到来,褚亮擦擦额头微汗,忙是指着一旁一个占地颇广的宅子说道:“这处宅子是汧源县张县尉的祖宅,如今张县尉正在城头御敌,其家人不愿拆房,这可如何是好?”
说罢褚亮又是附耳低声道:“张家乃是汧源本地豪族,势力颇大,守城尚需仰仗张家”。
郝瑗眉头一皱,手扶佩剑上前,“张家谁主事?”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见状不清楚郝瑗的职位,便是背手说道:“我便是张家家主,汧源县尉乃是我儿”。
郝瑗见状眼中厉色一闪,当即拔剑,竟是一剑将这张家家主捅死,而后厉声喝斥道:“陛下早有旨意,战事一起,城门内临街房屋皆需拆毁,取砖木瓦石以做城防物料,已留足时间让尔等搬迁,何以拖延至今?违令者,杀无赦”。
说罢一挥手,身后来自金城的精锐士卒便是一拥而上,不多时,便是将这数十名张家家丁斩杀殆尽,“去告知齐王,谨防张县尉变节”,郝瑗又是吩咐一名士卒道。
“这……太过狠辣了”,褚亮咽口唾沫,无奈叹道。
郝瑗转身,紧紧盯着褚亮,“大战当前,当用重典,一个小小县尉依靠本地家族势力便敢违抗陛下旨意,大秦威信何在?城中大族不少,如若人人效彷,那试问这汧源城,竟是谁人做主?”
褚亮被郝瑗训了一顿,亦是嗫嗫不语,无可反驳。
“希明,我知你仁善,醉心文史,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如今我们在做的是逐鹿中原的壮举,一切当以大秦利益为上”,郝瑗一脸郑重的说道。
汧源城并不高大,丘行恭这疯子嗷嗷叫的强攻,险些杀到城头,但奈何西秦士卒着实太多,城头占的满满当当,源源不断的西秦兵补上,又有薛仁杲这个勐将率领,那战力简直是不要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