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长安,西出阳关,就是河西。
沿着祁连山脉与昆仑山脉之间的谷底一路往西北而去,尽头便是玉门所在了。
这是一处重要的商道,西域诸国与大周贸易,若走陆路,多从此通过。
当然,听说也有自天竺经大理到巴蜀的商道,不过那边来人谢浔却是从见过,只是曾听打蜀中而来的商人谈起过。
此时天下有大乱之势,自关东到长安,似乎都是一片乱象,可自长安而西,治安反倒是好了起来,一路上虽然再不见农人,来往商旅却是络绎不绝,其中还有相当数量的身着奇装异服的异族番邦之人。
而各处关隘的兵丁也都是身强体壮,虎目含光,衣甲兵器也都保养妥善,远非他在函谷关所见那些士兵可比。
谢浔一路而来,一流高手见了不下十个,入窍高手也都见过一个。
他暗道:“都说大周将坠,如今看来却还没有完全糜烂,这西北边军果真名不虚传,都是精锐之士,若无边患的话,恐怕这大周还真倒不了。”
大周朝廷如何,他并不在意,只是一旦乱起,必将生灵涂炭,他不愿看到,可人道洪流,本不是凭他的微末之力所能左右的。
他谢家联合怒蛟帮和荆州地方官府,虽然有割据一方之意,可更多的还是存了保境安民的心思,若不提前准备,任由外乡军阀来回争夺,那对民众的伤害更大。
一晃眼,又是月余过去,这次谢浔一路畅通,未遇着任何阻碍,就到了玉门。
玉门,既是一个关隘,也是一个城镇,城中只有大周在此驻扎的士兵,集市却是在城外,谢浔在城中打听了一转,并未打听到有玉门派的消息。
这事本在他的预料之中,若是有人听说过玉门派的话,那他也不至于对此毫不知情。
“难道真要到祁连山上去寻找?”虽然如愿以偿的到了这里,可谢浔心里其实也没底的很。
“与师姐第一日见面,她就道是这修道要看缘法,难道我就真没有这个缘分?”可若真没有缘分,李云妙就不会来寻他了。
他觉得,既然说他有缘,那定然就不会骗他,只是如今缘分尚还未到。
就如同民间传说前朝有高僧大德到天竺去求取真经,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一般,结果是早已注定好了的,只是必须要有个过程去磨砺。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
因为据他所知,李云妙的师傅乃是一位法力通天彻地的高人,早已长生有名,若真想收他入门,那定然没有办不到的,就算李云妙因故离开,可其师既然能算到他就在江陵,那当然也能自己来扬州一趟,将他接走。
有一件事谢浔可是记得很清楚,李云妙说过,她的师傅是能有挪移的神通的,谢浔从扬州到玉门花去了几个月,极玄子恐怕只要一个呼吸而已。
“既然这样,我不如就依着心中所想去做,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缘法。”心中打定了主意,谢浔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当然,心情放松,他的脚步去却没放松,只是行走之间更多了一丝沉稳的气度。
他本就生的相貌堂堂,在玉门这种边陲之地,姿容更显出众,如今气度一改,倒是引来不少打量的目光。
不过玉门虽然远离中原,可由于是兵家重地,又是贸易重镇,高手倒也不少。
那些人修为虽然不及谢浔,可一看他的气息神态,便知道这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于是纷纷猜测他的来路和目的。
谢浔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目光,在城中瞎逛起来,他想看看有没有地方卖地图的,他对这西北玉门可是一旦都不熟悉,想要去寻找玉门剑派,有个地图自然是最好的。
别说,玉门虽小,可卖地图的还真是不少,只是谢浔一看那些地图,却是大失所望,其精度简直惨不忍睹,像靠它来上山寻找玉门派,还不如靠他自己的天眼来得强。
他这却是生活经验欠缺了,他在家中之时,作为嫡系,常常能看到父兄所用地图,那钟地图自然相当精细。
可地图乃是极为珍贵的东西,没有辛苦的去勘验,哪里能得到精细的地图。
再说精细的地图更不能到处流传,从商贸来说,这是自绝财路,在军事上,更需要严防死守,要是有人想要造反,得到精细地图岂不如虎添翼?
玉门这种各方势力交接的军事重地更是如此。
只是这里毕竟有很多外来的商旅和去往西域的人,他们对地图还是需要的,当然这种地图也就仅仅是标注了管道大道和重要的城镇而已。
谢浔没有寻到地图,干脆就直接出了城,天眼朝远处的各个山脉望去,倒都是钟灵毓秀,仙气氤氲之地,他也就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凭感觉吧,先走北边,到时候若能遇到当地的居民,再问问他们山上有没有神异发生过。”
谢浔一看北边那道山脉,恰如女子眉峰,黛丽婉约,觉得可能是仙灵居所,便策马朝着那里奔去。
到了山下,果然遇到了一个小村庄,关外番汉混杂,这里却是一个汉人聚居的村落,谢浔进去一看,发现里面都是些老弱妇孺,他心里奇怪,先压住了自己的来意,问起了村庄的异常。
他心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若真有妖孽作祟,那我便坐一回好事,说不定就是机缘所在呢。”当然,以他的性格,就算没有机缘,他又怎么会舍下这些人不管呢?
结果那些老人说乃是因为最近常有狄人袭边,他们觉得这里不在安全,便让青壮年们去别处了,只留下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在此守候。
谢浔心中闪过一丝失望,却旋即反应过来,暗道:“看来我还是患得患失,失去了一颗平常心,竟然会把此事牵扯到妖魔鬼怪身上去,这世事又哪里会都是如此巧合呢。”
至于说关于山上仙佛的传说,这里还真有,而且还不少,谢浔开始还对此有所期望,听到最后却是面色古怪,无他,这些传说实在太普遍了,各地都有类似的流传,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