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早已备在了一边,现在就差往里头添药材以及加个人。
安歌侯在一旁,身子上的衣衫松松垮垮,当他出了屏风后见到谭炯炯拿着浴巾盯着浴桶一脸茫然,便顿时双侧脸颊一红,不知道该不该当着对方的面继续脱衣服。
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他知晓的。
“小师弟,那个你就……就别脱里衣了,虽然黏糊些,但衣服贴着肉也好,就跟面膜一样还有助于吸收。”
谭炯炯将浴巾丢到一边,抱着草药包坐到了浴桶旁的凳子上。
她倒不是害臊,眼前这家伙算不上是她平辈的人,要真论起年龄,自己也不知道比对方大上多少。只是对方要真脱光了往里头泡,还是有些污眼睛。
“我们这算治疗,医者不分男女。”
大约是安歌过于忐忑的心情渲染了周围的气氛,让场面变得有些尴尬,谭炯炯立马出声解释,并且从心里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对方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需要救治的病人而已,她就相当于护士。
护士为病人打针的时候还管你是男是女吗。
“男女……授受不亲。”安歌还是摇头,他认定了谭炯炯的性别,自然不肯当着她的面进入浴桶,即便这只是为了治疗。
谭炯炯乐了,她笑了声,看着眼底显露出微微害臊之意的安歌,突然觉得格外有趣。
要是师父他也是这般该多好啊……
想到这,谭炯炯顿时心跳突突了几声,方才看向安歌并未非分之想的视线刹那间变得有些缠绵。
她晃晃脑袋,把脑中的废料排出脑外。
别过眼说:“麻利点,你进了水中我看不见你,更何况你穿着外衣算不得男女授受,我说要是水凉了,我需得再给你打桶水来,我可不愿意。”
“可是……”安歌的意识告诉他,即便是这样,好像也有些不对。
“啧,你是老古板吗?”
谭炯炯心头忽然涌上丝丝浮躁,可能是因为热水传上来的燥气,也可能是因为她刚才的多想,导致她现在也并不是很想坐在这帮对方药浴,可无奈手中的草药包告诉她这是一个重任。
安歌微红的脸颊褪去了些色彩,他轻声问:“炯炯师姐不喜欢……老古板吗?”
“当然不喜欢,做人要前卫些,你瞧人家陆尚师兄行事干脆、不拖拖拉拉、又有青年人的朝气。我说,你一个年龄比我还小的家伙,怎么思维尽是些老古板的想法,难道是师父给你贯彻的?不对啊,师父他也不是这么古板的人啊?”
谭炯炯自语道,她却忘了自己在见到楚风且的第一眼,她家师父分明因为她是个女婴而特意在她身上裹了层绸布才动手抱她。
别说女人了,整个青禾峰当时就她一个女的。
只是到了后来,师父变了,而她也没有察觉。
安歌身为楚风且的分魂,没有记忆,也没有改变,继承的自然是最本性的他。
“炯炯师姐若是不喜欢,我便改。”
安歌果断地踏入浴桶,双目虽然还有些羞赧在里头,但已经分外光明磊落,就等着谭炯炯吩咐下一步动作。
白亮的双眼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她,盯得久了,倒是把谭炯炯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明明对方才是那个老古板的家伙,怎么变得她有了想逃窜出去的心思。
谭炯炯顿时给自己鼓了鼓气。
她先是在水中撒下第一包草药,然后按照负责药浴弟子的吩咐为安歌扎针,等针变了色,再撒入第二包草药,以此循环往复,直到四包草药包全部被安歌吸收。
“行了,出来吧。”
谭炯炯脸上躁得慌,热水不断充斥着她的鼻腔,透入她的肌肤中。
她本来也没对这家伙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但那张脸实在是过分吸引人,有的时候她都会忘了,究竟眼前人是安歌还是她家师父。
“炯炯,安歌现在何处,为师方才去无涯峰,听闻你未曾去无涯峰寻你零落师叔。”正当安歌起身要出浴桶,谭炯炯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她家师父的询问话语。
谭炯炯愣了片刻,高兴道:“师父!师父你回来啦,我们现在在碎野峰中,我……”
话还未说完,那头就没了声音,传音断了。
安歌刚踏出浴桶半步,身子还未全部出浴桶,就见谭炯炯因为心急见到楚风且,站起身催促他道:“快点快点,师父他要来见你,我们赶紧出去。”
“炯炯师姐……”安歌突然有些不愿。
刚才那种融洽舒适的氛围因为楚风且这个人顿时消散了大半。
他有的时候都会忘记自己是楚风且的分魂,有的时候甚至会有些嫉妒,嫉妒那个人吸引了眼前人的所有注意力,而他却因为这张相似的脸被对方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