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
几股扭在一起的麻绳,一端系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另一端则连接着一个垫满天鹅绒丝绸的摇篮悬挂在半空,里面的婴儿哇哇大哭着,摇篮周围站着几个手忙脚乱的狼族女护士和修女,虽然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不被愁云所笼罩。
“夫人!”
护士和修女突然对着一个方向行礼,白莎莎则全然无视了她们,径自来到摇篮旁,将浑身是白色绷带包裹的狼婴儿从里面抱了起来,心疼地哄着。
“为什么小王子的身体这么滚烫?他的病情又有反复吗?”
黑峰的狼族认为,婴儿的骨头一出生便是软的,为了让孩子尽快坚强起来,他们会在婴儿诞下后便用绷带将其全身包裹,这样其骨头便会更快地“坚固”起来。白莎莎解开了婴儿手部的绷带,发觉他的毛发已经脱光了,而裸露的皮肤上全是淡红的斑点。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王子的身上会有这么多红点?”白莎莎焦急地冲护士和修女们大喊。
而修女和护士们都低着头,不敢回答她。
“夫人。”白莎莎猛一抬头,见打开的门边,在玛莎修女的带领下,黑仔连身上的斗篷都没脱就快步走了进来,“真要出什么事她们是无法承担责任的,我相信她们已经尽心医治了。母亲还有帕宁大人让我来看看王子的情况。”
白莎莎强忍着即将溢出的泪花,“黑影黑影王子在哪?为何连你都来了,他却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这是殿下第一次出席御前会议夫人您也知道,王子求得这个机会也非常不易。”
白莎莎突然扭头冲着身后的修女和护士们吼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她们连忙四散着逃离了这里,一下子偌大的育婴室便只剩下三人。
“夫人与其对仆人动怒,还是多些时间陪陪小王子吧。”黑仔低声说道:“母亲之前说过,就算花龙王再世,也没法让小王子的病痊愈我明白,您身为人母,即使知道无望,也希望多留小王子在人间一些日子。可您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了您和小王子的因果就到此为止了。”
白莎莎充耳不闻,只是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婴儿。玛莎修女上前一步,恳切地望向黑仔:“黑仔大人,算我求您,可以再请紫岚公主为小王子施展神功吗?哪怕试一试也好”
“来时,我已问过母亲同意的问题。母亲只说,小王子命当如此,不接受也得接受。”
白莎莎此刻已是心如死灰,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平静,良久,她缓缓开口道:“嬷嬷,我觉得有点冷了,去拿几个暖手炉过来。”
“是。”玛莎修女瞥了黑仔一眼,退出后关上了房门。
“夫人,如果您觉得累了,就把小王子放下吧”黑仔伸手,想接过婴儿,白莎莎却警惕地把婴儿往怀里抱紧:“你想干什么?谁都别想把腾龙从我身边夺走,谁都别想!”
“夫人,请冷静一点,帕宁大人让我转告您——”
“不要再给我提他的名字了!我不要听!”白莎莎佝偻着身子,抱着婴儿跪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可以这么冷血无情?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把我糊上金漆,变成一个神像?这是我的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血和肉!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黑仔长吁一口气,似也有些伤感——不是为了这个将要死去的婴儿,而是为了白莎莎,“这里没有别人,您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龙神!我求求你!我求你拿我的命换我儿的命!我求你!你带我走吧!”白莎莎撕心裂肺地大吼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很快凝结成霜。
黑仔想伸出手,又默默地放下。
玛莎修女带着数个暖手炉进来时,白莎莎已然恢复成了往日不露声色的模样。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陪腾龙一会儿。”她将暖手炉放进了襁褓里,温暖着婴儿早已冰冷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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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大厅,御前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