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走的时候,初栀从来没见过他的睡颜是什么样子,现在他人走了,倒是开始经常能够看到。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累,薄薄的唇轻轻抿着,睡颜看起来紧绷又疲倦。初栀安安静静地把视频挂断,继续找实习信息。临近假期,班级里大部分的同学已经开始找假期的实习,想趁着在学校的时候多积累一些经验。初父有点想让初栀继续读研的意思,初栀却不怎么想了,大三上学期结束的那个寒假,她找到了六十块初栀大脑空茫茫的,愣愣地看着他,嘴巴微张,好半天没说出话来。陆嘉珩端起旁边的杯子喝水漱口,牙膏沫咕噜噜地吐掉,开了水龙头,身子一矮,后面被他遮了大半的也全露出来。紫罗兰色的睡裙,垂坠感很好的真丝面料,七分袖,v领深深,领口坠着珠子。他抬起头来,人重新看向手机屏幕,下颏上挂着水珠,滴答滴答往下滴:“怎么了?”初栀刚刚想说的话,包括所有的兴奋、期待、忐忑和迫不及待,全都不见了。她沉默了一下,一鼓作气,刚想问出口,他那边洗手间门被敲响,有人催促着喊他。陆嘉珩侧头,隔着门应了两声。初栀到嘴边的话第二次咽回去,听着他和室友说话,咬了咬嘴唇:“你先去吧,是不是有人催你啊。”陆嘉珩拽了毛巾过来擦脸:“没事,你先说。”初栀不说话。刚刚一句话没问出来被打断了,现在再想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困难。不安混杂着什么别的东西,让人又想要刨根问底的问清楚得到准确答案,又十分抗拒着想逃避些什么。初栀深吸了口气,微微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陆嘉珩,你室友有女朋友吗?”陆嘉珩之前跟初栀提过两次他那个室友,也只是只言片语,也是个留学生,家庭条件优渥,好像两个人关系还不错。陆嘉珩有点意外,挑了挑眉:“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初栀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处于某种状况之外。像是遇到了什么超出她理解范围的事情,呆愣愣的,无措又茫然。陆嘉珩注意着,感觉她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皱了皱眉,一边往外走:“你怎么了?”初栀快速地垂下眼去:“没有。”“发生了什么?”“没怎么……”她低声道,“我寒假找了一个实习。”陆嘉珩一愣:“实习?”初栀点点头。不知不觉,他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他有点感慨,又不太舍得她自己一个人出去实习,想了想,说:“其实你现在也还小,不用急,大四再考虑实习的事情也可以。”初栀皱了皱眉,抿着唇:“你大三的时候也去实习了呀。”陆嘉珩笑了:“我是我啊,你跟我不一样。”他说这话的时候想法很简单,他家庭复杂,很多事情都是不得不去做的,她却不一样,她有那么美好的家庭,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他希望她大学时期就尽情地享受学生时光,无忧无虑的长大。然而他的事情她完全不了解,乍一听,这话就像是对她的一种质疑。好像他可以的事情,她就不行。突然有点无名的火气一点点窜上来,连带着刚刚的某种情绪,初栀语气有点硬邦邦的:“我马上就二十岁了。”陆嘉珩人已经往外走了,他拐进卧室,手机丢在床上。屏幕里变成白花花的天花板,旁边有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他应该是在换衣服,轻笑了声:“嗯,我记得,我家宝宝长大了。”初栀想,也许那睡裙是她的生日礼物呢。虽然感觉风格上和她不怎么符合。虽然也是洗过了的。她下半张脸重新埋进枕头里,声音听起来像憋着呼吸:“陆嘉珩,你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吗?”“嗯,准备了。”初栀试探道:“是什么呀?”那边响起皮带金属扣的轻微声响。隔了一会儿,手机被人重新拿起来。他衣服已经穿好了,毛衣柔软,桃花眼微扬,含着笑意看着她:“今年这么想要礼物?”初栀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嗯,想要。”她趴在闺房柔软的大床上,刚洗完澡,水灵白嫩的一只,怀里抱着个枕头,脖颈白皙修长,睡衣荷叶的边儿露出精致纤细的锁骨。少女的声音轻软,像是夹了白砂糖做馅儿的糯米团团,绵绵嗯的一声,又仿佛勾着一点点的媚。陆嘉珩听着动作一顿。几秒钟后,他抿着唇垂头低声骂了一句什么。此时美国那边早上九点多,陆嘉珩卧室外面又有人敲门,初栀挂掉了视频,手机丢到一边,人翻了个个儿。她平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抬手啪啪拍了两下脸蛋儿,自言自语道:“初栀,你当你拍电影儿呢……”实习的第一天,初栀起了个大早。初栀离这种钢铁大厦写字楼最近的一次还是那段时间天天来找陆嘉珩,此时她是自己上班,不免有些紧张。为了实习,邓女士特地带她去买了几套衣服,初栀平时穿着都比较学生,轻熟风小衬衫一穿,萧翊差点没认出她来。萧班长直直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也许是因为环境的原因,两个人第一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有交谈,初栀认领了个空的豆腐块,装好了电脑,领了工作用的邮箱。主管给了她一大堆的公司里各种产品包括部门等等相关的手册资料,初栀看了一上午,下午,她终于被主管叫过去了。一起的还有萧翊,三个人在小会议室里开了两个小时的会,出来的时候初栀的小笔记本上面内容记得满满的。她实习的是一家业界颇有名气的广告公司,虽然在学校的时候也有不少的实践学习和练习,但是到这种规模的公司里来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