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看得津津有味,然而他发现狐火用的草茎并不适合编筐。没错,祁白想要编筐。祁白在看到河里的食人鱼之后就一直想着如何钓鱼,但当他看到狐火的动作之后,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只是要实现这个方法,他需要先用藤蔓编织一个大藤筐。狐火听了祁白的来意之后,很快就帮他想到了办法。“我现在正在搓的草绳是用来晾晒兔皮的,”狐火手上的动作不停,“兔皮不大,需要的草绳除了坚韧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要细,否则好好地一张皮子就给糟蹋了。”祁白听得认真,不住地跟着点头。狐火想了想说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你说的筐,但是要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你可以用青藤来试一下。”“顺着这个方向,”狐火指了指狩猎队白天回来时经过的地方,“白天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大片青藤生长在那个方向,你可以去砍一些试试。”祁白闻言很高兴,记下了青藤的样子,低声道了谢,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山洞。祁白望向了天空中的云层,好像比前几天要薄上许多,隐隐已经能够看到灰蓝色的天空了。他在心中默念,快让雨早些停下来吧。虽然兽人不怕雨淋,但是可能是由于小动物的天性,祁白比从前更加不喜欢这样湿漉漉的感觉。沿着狐火指引的方向,没有走出多远,祁白就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母亲,我好想父亲啊,我们还能再见到父亲吗?”一个小小的声音问道。被问到的人说道:“小夏忘记我说的话了吗?你不可以再叫我母亲了。”是鹿果的声音。鹿夏语气中带着哭腔:“母亲你说不要在别人面前叫你母亲,可是现在没有别人啊。”鹿果轻轻抚摸着鹿夏的头发:“如果你一直这样叫我,如果哪天忘记了怎么办?”鹿夏倔强地摇头:“小夏不会忘记的。”鹿果望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雨丝:“今天的肉好吃吗?”“好吃!如果我们能每天都吃上一块肉就好了!”她的声音骤然又低了下去,“如果父亲还在就也能吃上一块肉了,母亲你说父亲现在也有肉吃吗?”鹿果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轻声说道:“只要你不要叫我母亲,以后你就会经常吃上肉了。”小鹿夏虽然只有三岁多,但是已经懂很多事了:“母亲,你会不要我吗?”鹿果笑道:“我不会不要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只是你要记得,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母亲,我只是你的奴隶,可以答应我吗?”鹿夏的眼泪又沁了出来,她埋在鹿果的身上,微微地点了点头。祁白尽量不发出声响地离开了母女两人。鹿果是一个很聪明的亚兽人,只可惜她是一名奴隶。在许多部落中奴隶与猎物几乎没有区别,而奴隶之间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要被挞上奴隶的烙印。只是小鹿夏年纪还小,还没有到达需要被烙印的年纪就遇上了这样的灾难,并与之前的部落走失了。这一场灾难,对于许多兽人来说是灭顶之灾,但是对于还没有奴隶印记的小鹿夏,说不定就是一个转机。祁白心事重重地向前走去,甚至没有发现身后已经跟上了一个人。直到对方故意发出声响的时候,祁白才被吓了一跳。狼泽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很想提醒一下祁白,在野外如此低的警觉性实在是危险,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好在最近因着连绵的大雨,不少动物都已经出逃了,大型野兽没有了食物,也纷纷离开了这个区域。所以虽然他们现在狩猎很困难,但是却也相对安全了很多。祁白看到了狼泽就马上挥去了心中的阴霾,他不想将自己的苦闷表现出来,毕竟对于同样身为奴隶的狼泽来说,听到这样的事一定也会很难过。祁白整理了一下表情问道:“狼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这句话其实是狼泽想要问祁白的,因为他是看到祁白出去了很久都没有回到山洞,才出来找他的。狼泽说道:“随便走走。”祁白对于狼泽的回答没有任何质疑,他的这位大狼朋友一直都是这样酷酷的,因此他有些高兴地邀请道:“那你要跟我一起去抓鱼吗?”狼泽已经听说了食人河的事情,他倒不觉得食人河有那么危险,但是他还是皱了皱眉头说道:“食人鱼不好吃。”祁白晚上根本没有吃饱,出了洞口溜达几步就又觉得饿了,连他都如此更不用说兽人狼泽了,狼泽应该也是想要食物的,因此只说食人鱼不好吃,却没有拒绝的意思。祁白当然不可能轻易地放弃:“我们去抓几条试试吧,我还从来没有吃过食人鱼,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呢?”狼泽看了看周围:“这不是去食人河的方向。”祁白点了点头:“没错,在去抓鱼之前,我需要找到青藤来做一些工具。”狼泽没有问祁白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哪里有青藤,狩猎队走过的路上,所有的植物他都会留心地记住。闻言狼泽示意祁白跟着他,竟带着祁白往来时的路走去,直到狼泽示意祁白看向一些不起眼的藤蔓之后,祁白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错过了一大片青藤。祁白揉了揉耳朵,看到这些青藤之后,他才发现狐火的描述已经十分的形象了,只是自己野外观察的经验不足,才会错过。狼泽询问了祁白需要什么样的青藤,祁白估算了一下编一个直径约六十厘米的大筐需要的材料,两人就在细雨中摸黑开始收集。
狼泽的手劲大,几下就拽出不少藤蔓,祁白则用自己身上的小骨刀将藤蔓从根部切断,不用一会儿的工夫,两人就已经整理出了足够使用的青藤。只是,此处在密林之中,光线实在是太暗,狼泽想了想,将祁白带到了一个石棚之下。这里不但光线明亮了不少,更重要的是石棚可以挡住大部分的雨水,石台上没有杂草,也方便了祁白干活。祁白对这个地方十分满意,感觉像是找到了一个秘密基地,这种感觉让很少单独出门的祁白充满了新奇感。祁白将收集起来的青藤进行了简单的处理。由于这是他祁白找到了一个长树枝,在树枝的前端绑上了一条青藤的草皮,一根简易的鱼竿就做成了。他做的这条鱼竿,并不需要承重,只要能将鱼饵投放到食人河的上空即可,真正用来捕鱼的是他刚刚编出来的藤筐。狼泽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里的藤筐,而祁白一路上却在四处打量。等他们路过白天才来过的红果树下时,祁白停下了脚步。狼泽不明所以地看向祁白。祁白停下是因为他想到了兔芽所说的,食人鱼“又苦又腥”。淡水鱼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腥味,但是这样的腥味完全可以通过烹饪手段来消除,通常情况下用料酒、醋或者葱姜蒜都可以降低鱼肉的腥味。可惜,以上这些,祁白一个都没有。但是他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那就是果酸。在做鱼的时候加一些柠檬,鱼肉也会非常的鲜美,当然祁白也没有柠檬,他就打起了红果的主意。反正现在也不费什么事,而且只是一下午的时间,地上又多了不少刚刚掉落的红果。祁白就顺便捡了一些个头完整的,放入了自己胸前的小兽皮袋中。等到两人到达食人河,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睡意,祁白更是一脸地跃跃欲试。两人顺着河岸走了一段路,祁白才发现了一棵符合要求的树。这是一棵高大的树木,最重要的是他有一根粗壮的分支已经伸到了河面之上。由于食人鱼的攻击性实在是太强,即便狼泽保证了自己只在岸边捞鱼,不会掉到河里,祁白还是没有答应让狼泽直接动手。既然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又怎么能让狼泽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