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吓得哇哇大哭,不停地用四川方言叫爸爸,但乡农充耳不闻,张开嘴又是狠狠的一口,再一口。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弱,另一个男孩的声音也没有了,似乎是被吓傻了。龙飞再也忍不住,鼓足勇气,对准乡农狠狠一拳打去。只见他的手好像击在空气里一样,手从乡农身上&ldo;嗖‐‐&rdo;地穿过,乡农也根本感觉不到龙飞的存在,继续他的人头晚餐。
龙飞又是一拳,但依然穿过了乡农的身体,他颓然立在屋子当中,眼睁睁看着乡农在越来越弱的哀嚎声中,吃光了自己孩子的人头,然后满意地擦擦手,走向里屋去了。堂屋的桌上,只剩下一个大甑子,旁边摆着三个血淋淋的、毛发俱全的小孩的头骨。
龙飞看着三个骷髅六个滴血的黑洞洞的眼眶,再也忍不住,&ldo;哇‐‐&rdo;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五章寂寞舞台
瞬间,头骨、乡农、房间突然消失,四周一片昏暗。龙飞猛地呛了几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迅速向水下沉了下去,他的手脚不由自主地拼命挣扎起来,激起一大片水花。眼前似乎是一片茫茫水幕,看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甚至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膜好像都被水幕给堵塞住了。慌乱间,他不知怎么奋力一挣,头冒出了水面,脑袋清醒了些,双手撑住旁边的石缝,原来他又在水井里了。
头顶小小的井口露出一片圆圆的微白的天空,龙飞沮丧地爬出水井,天已经快亮了。他全身湿透,在这七月的夏日早晨,还是感动有些发凉。茶园外传出响亮的舞曲声,应该是晨练的老人在跳舞。龙飞匆忙收拾好东西,飞快地翻上了围墙,&ldo;咚‐‐&rdo;地一声跳到了墙外的地上。一群老人惊讶地看着一个全身湿漉漉的人飞一般跑出了巷子,甚至还来不及发出惊叫。
武候祠外的大街依然亮着街灯,很多人行色匆匆,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龙飞走到公交车站台,几个等车的人看着他湿漉漉的沾满灰土的衣服,都厌恶地躲得老远。还好龙飞这些年来早就习惯了各色白眼,对此也毫不在意。
站台旁边突然响起了几声二胡,在这混沌而紧张的清晨显得格外响亮。几声试音后,二胡的声音开始连贯起来,拉的是民歌《太阳出来喜洋洋》,音调欢快明朗,听得等车的人面色都为之一缓,甚至连从旁边路过的人的步调都轻快起来。
龙飞转到站台后一看,原来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四十多岁,体头发秃得差不多了,穿件红色的春秋衫,面前放了个破饭盆,里面放了两个一毛钱的硬币。他的手指短而粗,但异常的灵活,欢快的音调不断地随着手指的流动而溢出来,胖胖的脑袋和身子也随着节奏不断晃动。龙飞摸摸身上,只有十块钱,犹豫了半天,跑到巷子里买了两个包子,错开零钱,又回到公交车站。
中年人拉的仍是《太阳出来喜洋洋》,但音调突然转缓,变得异常沉郁、悲痛。龙飞轻快的脚步也为之一滞,走到中年人面前,他的饭盆里还是只有两毛钱。龙飞摸出一元硬币,轻轻放在饭盆里。硬币&ldo;噹‐‐&rdo;的一声脆响,中年人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光突然亮了起来,仿佛一道闪电。
龙飞惊得手一哆嗦,手里的包子差点都掉了地下。再一看,中年人又成了那个落魄的流浪汉。难道是个苦修的道中人士?龙飞捏捏裤包,只剩八块钱了,他把那张五块的纸币掏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在饭盆里,正要转身走开,那中年人突然说话了:&ldo;你的心很乱!&rdo;
龙飞苦笑一下,戏子的鬼魂、诡异的人头晚餐、失踪的阿星。。。。。。自己的心怎么能不乱?
&ldo;那怎么才能不乱?&rdo;
&ldo;一乱生而百乱起,重要的是降服其心。&rdo;
降服其心?龙飞迟疑道:&ldo;老师是在家的居士?&rdo;
中年人停了二胡,边收东西边笑道:&ldo;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又何必拘泥于学佛学道?有空到春熙路来,听我拉二胡。&rdo;说完,扛着东西、边拉二胡边走了,留下一路凄凉的音调。
龙飞看着中年人臃肿而蹒跚的背影,有些回不过神来;电话突然响了,原来是郎樵的,刚一接通,郎樵就劈头盖脸的骂起来了:&ldo;臭小子,给你打了几次电话都不接,死那里去了?我这里有新情况,你在那里,我马上过来!&rdo;
挂了电话,龙飞蹲在站台旁继续吃包子。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路上的行人更多了,都是那么的匆忙,没有人注意到缩在角落如同乞丐的龙飞。他很快吃完了包子,继续蹲在地上,望着武候祠那边缥缈的风景,等待郎樵的到来。冷眼观看身边的风景是件惬意的事情,但无疑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也许正是这么多年来自己不快乐的原因。
正在胡思乱想间,一辆黑色的桑塔纳&ldo;嘎‐‐&rdo;地一声停在龙飞面前,郎樵一脸疲倦地探出了头,大声吼到:&ldo;快上车!&rdo;
龙飞慢吞吞地在前排作好,郎樵打了个哈欠,问:&ldo;昨晚有什么收获?&rdo;
收获?龙飞苦笑一下,说:&ldo;我看见了阿星记录的幻象。&rdo;于是把他到井下探查的事情详细地给郎樵说了一遍。人头晚餐?郎樵小声地嘀咕着,难道‐‐斩首分尸案和这个幻境也有联系?
龙飞听完郎樵介绍的斩首分尸案,觉得脑袋里的信息搅得一片混乱。他理了理思路,仔细分析道:&ldo;我们先来看阿星失踪的事件‐‐她记录的武候祠和富力路都见到了灵异事件,所以我们不妨推测,她先见到武候祠的灵异事件,处理完毕,但还是觉得有问题,这促使她改变了自己旅游的计划,而专门留在蓉城去解决武候祠留下来的疑问。五天后,她又在永陵别院找到了类似的灵异现象,估计也处理了。十四天后,她记载说乱象丛生,应该是发现了大量的灵异事件、或者是发现了后面包括西校场、富力路和应该是她失踪地的三个地方。三天后,她在西校场处理灵异事件,没有成功,然后不久就在去那个未知的灵异地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