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今晚的这番谈话,使龙飞赫然开朗,发现自己已经步入了一条通往法术巅峰的大道。虽然真正要登上顶峰还需要漫长的磨炼,但毕竟他已经真正踏上了这条路。
人生之中,又有什么,能比找到了自己的道路更值得高兴的事情?
龙飞哈哈大笑起来,右手顺手向身前斜斜销了出去,身前居然隐隐有黑色的云气不断翻滚。巷口路过的几个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巷子里的路灯不断闪烁,并且黑气翻滚,吓得一溜烟就跑了。龙飞这才醒悟,赶紧从巷子的另一头溜了出去。
当龙飞探头探脑在繁华的大街上拨通郎樵的电话时,电话那头郎樵压低了声音闷了好久,才大了起来。原来龙飞负气离开医院的时候,郎樵正想追出去,就接到局里紧急开会的通知。一连几个小时沉闷的会议毫无进展,郎樵在那里是汗不敢出,又惦记着即将踏入防空洞的余子悦和不知在那里晃荡的龙飞,实在是心慌意乱。眼见龙飞电话打来,总算松了口气,但龙飞一个劲地追问阿星失踪的地方,搞得他更心烦。龙飞却一股倔劲上来,死不松口,还搬出柳若尘的例子说明余子悦单身前往大有生命危险等等,并且说如果他能悄悄尾随余子悦前往则将大增安全性云云。
郎樵听得冒汗,又不敢担搁太久,心一横,再顾不得余子悦的叮嘱,便把地方说了。还没等他叮嘱龙飞不可擅自行动,龙飞就已经挂了电话,飞也似的奔向了公交站台。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不多时来到郎樵所说的维纳斯浴场。浴场门外灯火通明,人流却少得可怜,似乎生意清淡。不过这都是表象,据郎樵所说,这个浴场在蓉城是数一数二的地方,洗浴按摩一条龙服务,进出都是有身份的人。
龙飞在华丽的灯光边畏畏缩缩的查看良久,终于找到了防空洞。黑魖魖的洞口和浴场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由得让龙飞发散式的大脑不免又感慨了一番。他掏出手机一看,居然快晚上11点了,心里不免有些打鼓:那个下午还有心情换了个发型的余子悦是否已经进洞了呢?他眼睛骨碌一转,立刻有了主意,转身跑向了路边的公用电话亭。
再说余子悦,离开医院后便回到宾馆准备晚上的行动,但龙飞新提供的有关李文定的资料让她很是踌躇。来蓉城前她已经将家族记载的有关蓉城的资料整理了一遍,原本以为按图索骥就可以了,哪知第一天救龙飞的时候进的幻境就和自己掌握的资料完全不同,随后龙飞陆续提供的有关1936年四川灾荒和邪地有关的信息更让她糊涂。家族的记载不可能有误,因为那是血的代价换来的,而眼前所见更是确凿,邪地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唯一的解释,就是邪地经过60年的时间,自己产生了变化?
但这个假设太可怕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进去之后,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余子悦心事重重地将她的七星剑、沉鱼宝镜和令牌等法器细心整理好,将各类道符收好,灌好镜水,然后将诸如防蚊防虫物品、荧光棒、手电、简单伤药都准备好。一切准备妥当,她想了想,拖出行礼架上那个最大的箱子,打开最里层,抽出一块红色绸布包裹的长条状物品。
解开红布,里面是柄色泽黯淡式样古朴的剑,比普通的剑短、阔,剑柄的护手呈方形,像是汉代的风格。余子悦取出古剑放在桌上,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手执剑柄,仔细端详起来。
握住古剑,余子悦觉得双手一股热血涌到身上,全身竟然轻轻地颤抖起来。这柄剑将她与家族的荣耀和悠远的历史完全联系起来,片刻之前她还觉得自己无比的孤独无助,但现在她却感觉家族中若干英雄豪杰正在她的身后,在精神上强大无比地支持着她,让她豪气顿生。
&ldo;余子悦,你可想好?是否真愿加入我门下?&rdo;多年以前,父亲主持她的学法仪式时,眼神中满是热切的期盼。其实她并不喜欢法术,但作为长女,事实上她毫无选择。
&ldo;是的,我愿意!&rdo;语气中满是平静,或者该叫淡漠。
&ldo;那好,你在历代祖师面前跪下,发誓!&rdo;父亲欣慰地笑道。
&ldo;咚,咚,咚!&rdo;三声脆响。
&ldo;历代祖师在上,二十八代弟子余子悦自愿入我道门,誓言毕生弘扬道法,广布仁心,万死不辞!&rdo;
多少年来,她一直徘徊在这个冷冰冰的誓言边缘,痛并快乐着。热血、青春、爱情、亲情。。。失去的不知有多少,但得到的究竟是什么呢?关于这一点,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但历经劫难,她才发现,不管自己的内心是如何想的,她的生命已经与道法牢牢地连接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如同几百年来无数的先辈一样。
&ldo;呛‐‐&rdo;余子悦猛地抽出宝剑,一道冷光从剑身射出,映出她波澜不惊的面容来。
&ldo;誓言毕生弘扬道法,广布仁心,万死不辞!&rdo;
余子悦禁不住把重复过不知多少遍的誓言轻轻哼了出来,半晌,才将古剑合入剑鞘,仔细用红布包好,放入行囊,然后大步出了房门。
很快,她打车到了维纳斯浴场。刚下车,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个蓉城当地的陌生号码,还没来得及接,电话就已经掐断了。余子悦有些心烦,把手机扔进了包内,整理好背包,在门口调整了一下内呼吸,平静地进了防空洞。就在她的身形没入黑暗的刹那,维纳斯浴场外一个男子紧跟上前,很快也没入防空洞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