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敏,我来了,你是在这里吗?&rdo;阿星嘶哑着哭喊起来,双手很快被瓦砾等硬物划伤,流出了鲜血。
靠,敢情不是你自个儿的身体,挖起来不心痛啊?郎樵大为不满,悄悄掏出了道符,按在手心,心情立刻大定,于是晃着两腿走到阿星身边,干咳两声,道:&ldo;嗯嗯,我说李威筒子,你好歹也是留洋归来的海龟,这个,怎么没一点绅士风度呢?你可别把人家小姑娘水嫩嫩的手指给挖残了‐‐韩心儿就在下面,别着急,我来帮你。&rdo;
附在阿星体内的李威就象聋了一样,仍然拼命挖去,郎樵看着他流着鲜血的手指头一阵肉痛,飞起一脚轻轻踢在他手上,却又不敢下手太重‐‐道符他更不敢用,余子悦给他道符的时候说过用途,但他当时听过就忘了。究竟是镇邪还是收鬼的他根本不知道,要是搞不好一贴就把这个激动得一塌糊涂的留洋鬼给贴得魂飞魄散了,哪里找余子悦和龙飞去?
李威被郎樵踢来一顿,随即恶狠狠地向郎樵抓来。郎樵早有准备,飞身跳下礼台,从地上飞快地捡起两根木条,挡住李威已经变得一尺多长的指甲,笑道:&ldo;用这个挖,不是更快?&rdo;
李威不再说话,抓过木条飞上礼台就挖。郎樵把符塞到裤包礼,跳上去也在旁边帮忙。木条不很宽,很不趁手,不过泥土都是新填的,所以进度倒是很快。两人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干了一个多小时,很快就挖了快一人深,郎樵估计韩心儿枯朽的尸骨也快现出来了,这才觉得累得不行。附在阿星身上的李威居然丝毫不见疲倦,看得郎樵啧啧称奇。郎樵咽着口水把&ldo;阿星&rdo;不停起伏的匀称的胸部看了又看,有心想乘着给&ldo;阿星&rdo;擦擦汗什么的时候揩点油,但一想到李威就附在这具诱人的胴体里面,立刻感觉吃了个苍蝇,只好吐了口唾沫,跟着挖起土来。
&ldo;咔‐‐&rdo;李威手中的木条掘到一块硬的东西,一根灰白的骨骼露了一小截出来。
&ldo;小敏,我来了,我来了,你看看我啊!&rdo;李威发疯般扔掉木条,用十指狠狠地挖起土来。郎樵既心痛又感叹,只得加快了速度。很快,韩心儿枯朽的骷髅被挖了出来,李威半跪在坑里,紧紧抱住这堆枯骨,指尖的鲜血和着泥土浸润在枯骨上。他随即小心地扶起骷髅,但这堆枯骨早已朽烂得快成泥土了,又如何受得了这样移动?只听&ldo;啪啪&rdo;几下,腰椎以下的骨骼竟然碎掉,李威大吃一惊,只得轻轻捧起骷髅的头骨,把他的脑袋凑了过去。
郎樵在狭小的坑里默默地注视着&ldo;阿星&rdo;的举动。礼堂寂静而黑暗,灿烂的星光显得异常美丽。坑里星光半泻,照着那具灰黑色的头骨。头骨上黑咕隆咚的两个眼眶毫无生气,&ldo;阿星&rdo;清秀的脸庞紧紧贴在枯朽的头骨边,黑色的秀发将头骨遮了一小半,樱红的嘴唇贴在头骨掉了一多半牙齿的颚骨边,轻轻地呢喃道:&ldo;小敏,还记得吗,那次我被暴民虐杀,你也是这样紧紧抱住我,轻轻贴在我身边。我好痛,身上、脸上都找不出一块完整的肉来,我知道,我好恐怖,下人们都被吓跑了,你却不害怕,一直紧紧贴住我,脸上都是血…你讲我们如何认识,你还唱我的《罗米欧与朱丽叶》。是啊,我们比罗米欧和朱丽叶还要幸福,到死我们都是在一起的。这不,我不又看见你了吗?虽然你也不能说话,但我们还是又在一起了,就像我们第一次在一起一样。我们永远都在一起…&rdo;
&ldo;啪‐‐&rdo;骷髅的脊椎骨承受不起李威的力量,终于断裂。李威颤抖着用手抓住落在地上的骨架,却怎么也无法复员,手里只剩下一个头骨。他再也忍受不住,泪水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郎樵注视良久,才说道:&ldo;她走得很好,想必此刻已经过了奈何桥。&rdo;
李威哭了半天,肿着双眼抬起头来,哽咽着问道:&ldo;能说说她是怎么走的吗?&rdo;
郎樵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说出韩心儿被镪水毁容的事情,于是含含糊糊地说道:&ldo;你死以后,她悲伤过度,神情恍惚,后来被送进了慈济医院,最后病死了。由于惦记着你,所以魂魄一直留在慈济医院了。前天我朋友过来,超度了她,走得很安详。你也快些去吧,上天有知,这次轮回你们还会在一起。&rdo;
&ldo;是吗?‐‐上天有知?哼!上天最无耻卑鄙!又岂会让世间草民如愿?&rdo;李威声音微弱,但语气却是出奇的冷漠。
郎樵怒道:&ldo;你父子自作孽,又岂能怪上天?要是你父亲奉公守法,又怎么会被愤怒的灾民当街殴死?韩心儿又岂会默默无闻地死在精神病院?&rdo;
李威迎着郎樵威风凛凛的目光,居然毫无羞腆的神色,反而微微摇头,嘲讽地笑道:&ldo;您是什么刑警队长、也就是我们那时候干警察的事情吧?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清楚?&rdo;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ldo;灾荒来后,道法界联手做法求雨,但其中三人在我家地穴被我父亲派卫兵杀死,于是求雨失败,灾荒加剧,而我父亲一直负责赈灾,前后得了不少好处,而后事情败露,被灾民杀死‐‐事情的表象就是这样。但您觉得,就凭我父亲一人,能瞒下杀死三位大师的事情?赈灾款项,经过官员层层盘剥,能有一成到灾民手中已是不错,各级官员都有例钱,早已是陈规,我父亲不过是例行规矩而已。哼,我父子遇难,你以为真是因为赈灾款项的事?只不过是小敏被一个比我父亲更有权势的人看上了,然后略施小计,就把我父子给收拾了。以后小敏究竟如何,我虽然不知道,但看她死后如此凄凉,也可以想象。‐‐天道,究竟什么才是天道?难道害我们的人,就是天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