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愣了愣,崔曼玲的表情有些扭曲,十根手指死死绞着提包的银链子。车夫一看她那样就觉得瘆得慌,只得看向文月:“姑娘,这……”
“小姐你别急,我们不回去。”文月安抚完崔曼玲就对车夫道:“先在这附近转转吧,等我们小姐决定去哪了再说。”
车夫只得沿着医院旁边的林荫道而去,文月和崔曼玲并排坐在车上,见崔曼玲额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就拿出手帕给她擦:“小姐你别急啊,天大的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如果你实在不想嫁给大少爷,也不是没有法子的。”
崔曼玲从医院出来后就一直惊惶不安的,如今听到文月这么说,顿时拉住文月的手腕,急道:“有什么办法?你快说!”
文月被她扯痛了,也不能硬抽回来,只得低声道:“这法子是出门之前夫人教奴婢的,说是如果亲事不顺利的话,可以用这办法助小姐度过难关。”
“我娘?”崔曼玲愣住了。
文月看了前面的车夫一眼,压低嗓音凑到她耳畔把事情说了。
崔曼玲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忍不住呵斥道:“这太胡闹了!万一我被……”她说到这里被文月捂住了嘴:“小姐小声点!”
文月使了个眼色,崔曼玲也反应过来车夫就在前面,只得小声道:“不行的!万一真的这么做了二表哥还是不肯要我怎么办?”
“小姐,夫人说了,咱们崔家虽不如沈家有势力,可在平阳也不是好欺负的。若您的清白被二少爷玷污了他还想抵赖的话,夫人就会把事情闹大,请崔家和沈家的族长宗亲们来主持公道。”
“可是这样的话我的脸往哪搁啊?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我娘怎么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崔曼玲气的抓着裙摆,裙子外罩着的纱都要被拽破了。文月见她还是不同意,只得拿出杀手锏:“小姐,老爷属意的姑爷是王家那位。您不是一直看不上他流里流气的,觉得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奴婢也觉得和王家少爷比起来,二少爷简直如天上的明月。您若不把握住这次机会,真要嫁给大少爷或王家少爷,岂不是亏大了?”
“我……”崔曼玲挣扎着,“我”了半天,却没办法再说出反驳的话了。
“你让我想想!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让我好好想想。”
崔曼玲仍是六神无主的样子,文月便替她拿了主意,让车夫去了最近的咖啡馆。
这种收费高昂的西式场所通常都是洋人和一些绅贵名媛出入的,环境很雅致也很安静。文月扶着崔曼玲上楼去,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崔曼玲点了咖啡和奶油蛋糕,心不在焉的吃着,直到肚子都填饱了才放下叉子,看向了对面的文月。
文月一直在等她开口,见她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了,就问她是不是想好了。
崔曼玲犹豫道:“如果真的要做……那,那药该去哪里弄?”
文月弯腰靠近她:“夫人早就备好交给奴婢了,只要小姐你点头,奴婢就下在二少爷的水里。”
“这样还是不行,万一你动手的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崔曼玲还在犹豫。毕竟这件事太大了,不但关系到她下半辈子的幸福,还关系到一辈子的名誉。万一走错一步就无法回头了。
“小姐别担心,这药我会倒进二少爷的茶壶里,到时候您就进去,找借口让他喝水。等药效发作了,您就扯破自己的衣衫,做出被他轻薄的样子来。奴婢会去找您,等一切都坐实了,二少爷自然跑不掉了。”
“可是二表哥身边有宣纸啊,我怎么……”
“宣纸交给奴婢来处理。”
见文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崔曼玲也再次冷静了下来:“真的要做?”
文月道:“小姐,如果不这么做,您很可能就不能嫁给二少爷了,您自己选吧。”
崔曼玲怔怔的看着文月,眼中的情绪渐渐变了。她拿起咖啡杯,把剩下的一口气喝光了,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就做吧,今晚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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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观澜在天台和俞天霖谈了许久,等回到病房的时候沈蔽日已经回店里去了,他爹也躺下睡着了。而他妈似乎在生气,也不搭理他。他便猜到应该是沈蔽日说的话起了作用,就不在这里碍眼了,拐去城东拿了样东西就回家。
他一进家门就直奔西厢去,想把今天和俞天霖见面说的事告诉徐宴清。
徐宴清正在书房画画,见他来了就放下笔,吩咐骊儿去备茶。
骊儿出去后,沈观澜便走到徐宴清身边去看他的画。
徐宴清画的是山水,在青山与雾霭间隐隐可见一轮赤红的夕阳,还有扁舟泛于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