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龟壳显然是听懂了这句话,闻声便不迭惶恐地摇晃了起来,叫两人也险些被晃得摔坐下去。穆羡鱼连忙开口叫停,揉了揉被晃得头昏脑涨的额头,安抚地抬了手道:“好了好了,不要害怕——只要你不是一定要长在我的身上,我就不会不要你的……”安抚好了多愁善感的龟壳,两个人才总算松了口气,索性就这样席地而坐,凑到一块儿打开了那个木匣。原本以为里头要么会腾起一阵黑雾,要么会忽然出来个张牙舞爪的大黑虫子。可两人屏息凝神地等了半晌,才终于发现那蛊虫竟还是一副没什么出息的惫懒样子,一条腿晃悠着倒在盒子里头,也不知是被折腾得晕了过去,还是依旧和往日一样呼呼大睡。“为什么他们是孪生的蛊虫,性情和实力却差了这么多……”墨止诧异地低喃了一句,轻轻戳了戳那只正在装死的蛊虫,却仍然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穆羡鱼心中却也觉颇为不解,思索着将那蛊虫拿起来把玩了一阵,又摇了摇头道:“我能感觉到它身上的力量波动,按理应当也算是不弱的了——像这种虫子应当算是什么系,是木系吗?”“应该是土系的——但是因为火生土,我们身边一个火系的人都没有,所以他能收获的力量大概也不算太多。”墨止思索着应了一句,又不知从哪里抽出了跟枝条来,戳了两下那只毫无追求的蛊虫:“醒一醒,我们有话要问你,不要装睡了……”“什么叫装睡——我是真在睡觉!”金风义愤填膺地跳了起来,不满地蹦着高望向他,却又忽然被吓了一跳,错愕地来回望了望:“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就长得这么大了,我记得上次看到你还是个小屁孩呢——我睡了这么久吗?糟了糟了,这下玉露肯定要咬死我了……”“你会说话?”穆羡鱼被它吓了一跳,险些就把这蛊虫给扔了下去。墨止及时地用盒子把它给接了回来,放在手心轻轻拍了拍,又一本正经地道:“不要闹,你们两个虫子凑到一起,都能把一棵花给活活吵死了……”“吵死你才好,省得你成天关着我,不准我出来。”金风恨恨地跺了跺脚下的盒子,又望向了一旁的穆羡鱼:“我一直就能说话。只不过之前的力量太弱了,说话的声音太小,你们就只能听见唧唧叫的声音,其实要是有只兔子精来了,也就能听见了——你们把玉露弄到哪里去了?我记得玉露应该是在这个皇宫里头的,你的气运被那四位搅得乱七八糟,我们也已经没法插手,简直头疼的要命……”穆羡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终归还是没忍心告诉他另一只蛊虫被自己坑得还在满世界找他,支吾了片刻才又道:“你那个同伴已经可以夺舍了,为什么你还只能在这盒子里面——是因为你比它弱一些吗?”“我比它弱个头——我被你们关在这见鬼的盒子里,当然是因为我比你们两个弱!”金风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又奋力用前肢拍了拍身边的木匣:“你看看我这身边都是一群什么人?我想夺康王的舍,结果康王一家都让你那个父皇给弄没了。想夺你的舍,结果发现你是个什么什么星星,啃都啃不动。实在没了办法,想夺你那个什么二哥的舍,结果他身上又有什么皇运庇佑——我觉得实在没希望了,想钻进假山底下睡一会儿,然后你家这个没事儿闲的非要去假山边上开花的小破花居然把我给挖了出来,还装进了这么个盒子里头,我说什么了!”这蛊虫的声音实在太过尖细,两人被他这一通都吼得有些头昏脑胀。穆羡鱼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心虚地轻咳了一声,安抚地抬了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过就是问问,你也不要就这么急着生气——们两个的脾气怎么都这么暴躁,不像是土系,倒像是火系的了……”“你们剩余四系都有四圣兽庇佑,就只有我们土系只能在土里刨食——都已经这么惨了,他们木系还要让我们给他提供什么养料,有几个脾气能好得了的?”金风悻悻望了他一眼,耷拉着触角趴了回去,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把我放出去,或是能给我恢复自由了。就算你们封印了我也无所谓,能不能就叫我留在一个地方?这种两个人互相找的情况下其实是最难找到的了,还不如一个留下不动,让另一个到处找……”“还是算了,若是再叫你们固定留在一个地方,再引来一次毕方就麻烦了。”穆羡鱼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它的妄想,沉吟了片刻才又道:“不过——我们两个离开京城后,要去做什么还没有定计。若是你有耐心,不如成亲了“你怎么能这样——难道你没有看到我心痛的眼神吗?”蛊虫自嘲也就罢了,却没想到穆羡鱼居然还在一旁帮腔,只觉越发悲愤,用力拍了两下木匣。穆羡鱼不由挑了眉,仔仔细细地看了它好一阵,才终于遗憾地摇了摇头:“对不住,确实是没找到你的眼睛在哪儿……”一旁的墨止忍不住轻笑出声,却又连忙捂住了嘴,拼命咳了两声,尽力地掩饰着笑意。金风恼火地跳着脚,愤慨至极地望着这两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你不能这样——这样我们就没法聊得下去了!”“好好——不这样不这样,我们说正题。”穆羡鱼不由失笑,连忙摆了摆手,一本正经地望着面前的蛊虫:“你现在的样子显然是不能陪我们一起出去的,就算你待在外头,只怕也一阵风就将你刮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我大概能为你做一个身体,叫你能寄居在里面。你要变成鸟,我倒是能做出来,不过你要是想去叨毕方,冰遇着火大抵也就化了……”“这么说来,我可能也帮不了你,毕竟木头一遇到火也就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