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都知道?”樊赛丽纳闷道,节假日、团圆年正是追逃警力最忙的时候,而方式正像小木所说这种,亲戚朋友,老家老坟,就守株待兔等着人来呢。
“他知道的多呢。”党爱民替小木回答了,直问着小木:“大部分都是这么抓的,要不就是再犯案抓的,这个货犯案时抓不着,守又守不到,天下这么大,可特么上那找去啊?”
“他这些事不算个很恶性、必须抓捕归案的危险嫌疑人啊。”小木奇怪地又拿起了平板,从党爱民焦虑的表情上,发现了此案的不同寻常,看了一眼,再看樊赛丽时,小木脱口而出道:“他不重要,伪钞来源才重要,是不是?”
党爱民一笑,看着惊讶的樊赛丽问道:“服了吧?”
樊赛丽也被小木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好奇问着:“你怎么看出来的?”
“拐几个妇女问题不大,可抓可不抓;拐几千民工也那样,即便手里就有几公斤毒品,也犯不着让你们千里迢迢来找我……除了假币没原因了,只有这种大宗伪钞才是要命的。”小木道,事情有轻重缓急,恐怕老拐捅到马蜂窝里了,蜂涌而致的警察不会放过他这个重要知情人。
樊赛丽无言以对了,她换着话题道着:“那就给点意见,别让我千里迢迢空跑一趟……您别介意,这不是命令式的,R7伪钞电版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发现,迄今为止没有找到根,它存在的时间越久,对整个社会的危害越大。”
小木呶呶嘴,给了个摊手的姿势,有点爱莫能助,他看着专心的党爱民道着:“秃蛋,不是我不帮你,你让我怎么帮啊?我没学过周易,算不出他在哪儿啊……而且还有个问题,这王寿和可是个拐王,你们怎么知道,他手里的假钞,是不是骗来的?他未必知道发源地在哪儿啊。”
“线索……不管他骗来的、偷来的、买来的都不重要,只要这条线没有断,就有地方找。而现在没头苍蝇乱转悠啊。”党爱民道,一副苦大仇深的为难样子。
这样子看得小木真的不忍了,他抚着下巴,思忖了良久,那两人眼巴巴看着,这重任实在是不堪呐,小木犹犹豫豫半天征询似地问道:“要是实在没办法,就试试从他的初始动机上想思路。”
“初始动机?”樊赛丽愣了。
“你指……最初犯罪的动机?我都找不到,我找动机干嘛?再说都多少年了?”党爱民气愤了,估计千里迢迢得到个这么个思路,实在让他失望。
小木却是怒了,吧唧一拍桌子,吓了两人一跳,就见他指着党爱民道着:“竖着耳朵听,初始动机对于一个人犯罪手法形成,直接起决定性的作用,而且动机的研判,会很有助于你找到嫌疑人的作案思路,有作案思路,才有可能找到他的逃匿思路啊。你真是长进啊,你们的以案抓人早落后几十年了。”
“可距离他初次入狱,已经有二十年了啊。”樊赛丽如是道,有点匪夷所思,那意思是在问,有什么用呢?对呀,有用吗,党爱民不屑地道着:“就找到动机有什么用?”
“真有用,打个比方,这作案就像做爱一样,你一辈子和多少人一共做过多少次估计你自己数不清,但第一次失身绝对记得很清楚……这个第一次对一个嫌疑人的犯罪思想形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比如这个拐王,他不能无缘无故就去拐卖妇女了吧?况且这挣得并不多,卖个媳妇才收一千五,良心价啊。”小木道。
“那年代一千五不少了。”党爱民道。
“那之后呢?拐带什么样的女人,都比拐有夫之妇容易啊?而且没有心理道德上的压力,他为什么专拐有家少妇?这不纯粹是钱的原因,拐这类的开销更大。”小木问。
这谁知道?或者,谁去想这么深?两人傻眼了。
“还有,到贫困县拐走工人,那这个领域他肯定接触过,否则这馊主意他自个想不出来,长什么样的苗,得有什么的土壤……再看往后,境外留学,他是顺着潮流走的,找漏洞呢……至于把毒贩手里的货拐走,反倒可以忽略不计了。”小木道。
“怎么可能忽略不计了?”党爱民没明白。
“这么说吧,行骗二十年,相当于从菜鸟已经成为摘花飞叶皆可伤人的高手了,遇人骗人、遇鬼骗鬼,已经无所谓了,逮谁骗谁,说不定这做假钞和贩毒的,都是被他拐了。”小木笑着道,看完案卷,对这类奇葩人物的景仰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不绝。
就是啊,这是要把置于黑白追杀,全民公敌的地步啊。
“初始动机?”
“犯罪思维?”
樊赛丽和党爱民听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却是明白,小木这个半吊子心理学家改行这么长时间,是精进了,还是退化了。
“别奇怪,不需要拼命的嫌疑人,那你就得烧脑了,首先,你们的资料太残缺了,这个人的成长环境、受教育情况,几乎都没有;次之,有关他服刑期间的东西,怎么记载这么少?第三,线索没有、分析没有,就靠你们这样盲人摸瞎马,这能摸得着吗?”小木反问着。
这个不好说了,党爱民讲了,上世纪撤乡并镇,乡镇学校撤了一大批,去哪儿找旧资料;樊赛丽说了,服刑的监狱查了,在皖省,不过司法监狱管理系统也经过了数次改革,数所效益实在不佳的监狱早被撤了,王寿和服刑的监狱就是其列,等整个罪案系统电子化时,能提供的服刑资料已经寥寥可数的,没把姓名、性别搞错就已经不错了。
“那你们什么意思?我就是诸葛亮也得知道生辰八字才能掐算啊?我啥都没有,你让我凭空想?”小木这回是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