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里,穿越仵作小说不知有多火!里面任何一个女仵作,多备点现代仵作知识,就一群王爷将军的男主男配围着,求包养,求抱抱,求举高高,要多风光有多风光。怎么一到她这,就全都没戏了呢?还好她没穿越道仵作身上,不然别说被王爷将军追着跑,怕是和人家一起吃饭都要被嫌弃啊。小六又是听得云里雾里,只得走在前面为两人带着路。只一句《洗冤集录》,他倒是听得明白,衙门里,审案断案的几乎人手一本,他也因为好奇翻过好几回。“是啊···”云南抬起头,幽幽苍穹中,一轮冷月孤寂高悬。他长叹了一声,“宋慧父之才学,实在远胜于很多大家,权赫政客,其名却远逊于后者;《洗冤集录》之功绩更不知远胜那些风流的诗词书画多少···”乔云西知道,这番算是点中云南的穴了。云家世代刑狱,重的都是人命公道这样实在的东西。对于人命大如天的信仰更是世代传承。她刚穿越的时候,得知自己即将从事推断职业,就特别兴奋的提起了大宋提刑官,原以为会很拉风,谁知云南却告诉她,《洗冤集录》虽然家喻户晓,宋提刑的威名却并不显赫,生平事迹也流传甚少。云西这才知道,在真实的古代,这样一位里程碑式的国宝级人物,竟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不过与其为宋提刑操心,她现在更担心自己的前途,虽然不是仵作,但毕竟已投身于刑狱事业。想到这里,她就莫名酸了眼眶!她还是很期待什么深情王爷,多情将军骤然空降,然后只因在人群多看了你一眼,就爱得死去活来!苍天啊!大地呀!哪位天使姐姐快来解救解救苦命的云西吧!“到了!”小六忽然兴奋的转过身,指着前方,笑着说道。云西这才敛了神思,定睛看去。不同于昨晚符生良那间精致温馨的厅堂,这间堂屋盖得很是轩敞,门窗糊着厚厚的窗纸,却仍挡不住屋中通亮的光线肆意穿出,明晃晃的投射到青砖石铺就的庭院地面。里面不时有说笑声传来,气氛似乎很是火热。云西重重吸了一口气,之后大步走到云南的身前,等着小六前去拍门。------题外话------今晚还有一章!我是小注脚o(n_n)o1,仵作古代都由位低贱民担任,仵作的儿子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与现代法医不同,仵作虽可验骨验伤,但不能解剖尸体。所以云南也跟着云西一起为难,好在是狗的胃,取东西没事,至于吕德才中迷药,只要查出食物和水中有能致人有同样症状的迷药就行,不用解剖吕德才身体。2:宋提刑,名慈字慧父,所以云南称之为宋慧父。与影视剧不同,历史上,没有记载宋提刑父亲也参与了《洗冤集录》的撰写,宋提刑是根据自己经验与创新,在前人基础上总结延伸而创作的旷古奇书。也因如此,其历史价值意义是更为巨大高远。但是直到明清,宋提刑的生平记录都很寥寥,这也是古代轻技艺类职业的观念的一种体现,即所谓重农抑商,贱百工。给谁接风?啪啪啪!小六挺直了身子,抬手敲了几下门。偌大的房门应声而开,迎出一个仆役样的中年男子,小六交代了几声,他便堆出笑来,躬身迎着三人进了门。云西才迈过高大的门槛,空气便似在瞬间凝固静止,屋中喧热的气氛戛然而止。数十道视线带着不同的意味,骤然投转到他们身上。云西看到敞亮的屋中,摆放一张十六人的红木长桌,除了上首位置还空着几个座位,其余都已坐满。也许是由暗处忽然切换到光明之地,云西的视线有一时的晕眩。围在桌旁那一张张面孔,都似叠了重影,教她一时难以看清。只看到空空当当的红木桌面上摆了很多精致的白瓷茶具,一旁小厮不停的为众人续着茶水,看来已经高谈阔论有些时侯了。所有的光线,都来自墙角一排又一排的高烛,烛火曳曳腾腾,燃着飘忽的空气,将整间屋子照得明亮异常。云西并不惧什么席面阵仗,她已经习惯了在不同场合观察不同的人,不同的人性。她只是有点担心云南,毕竟今夜,他才是主角。看着那几个上首空位,她记起云南说过,古代款迎宾客,会奉宾为上,与主人坐在一起的古代礼仪。可她实在很难相信,如此热情的礼仪与白日看热闹的冷漠是出自同一个衙门之中。如果真是,她真要对他们改观了,毕竟能在礼数上不缺面子,已经很是难得了。抛开这些思绪,她开始暗暗的准备着帮云南挡箭开脱的说辞,无论怎样,不能让别人和他太过接近。正等着有人出言介绍,不料待众人看清是他们,探究的视线立刻退了温度,麻木一片,转而又寻着各自的伴,谈起天来。三人瞬间透明,如风般飘荡,如空气般轻盈无物。云西心中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小六习以为常一般,上前引了云西云南到了最下首的位置。下首几个官服男子默契地闪出几个位置,有小厮立刻摆上椅子。她现在看出,根本没有人在意给谁接风,也没人把被接风的人当做是客。接风宴不过只是衙门群僚一次聚会的借口。同样,先把接风的名头拍出,再令新人吃个彻彻底底的凉柿子,其中不乏有下马威的意味。枉费之前她还擅做好人,想约徐仵作一起来。转念一想,算了,这样也好,起码自在一些,也不用担心云南。遂让小六坐在前面,自己和云南索性坐在最靠外的下下首。众人正嘈杂着,却见一个老者的笑声自门外传来。令她惊奇的是,屋中人都瞬间止了话,齐刷刷站起身,冲着那扇大门肃然行着注目礼。云南云西无奈也跟着站起身。不用猜,她也知道,来者必是昨日那慈眉善目的老县丞了。另外还有一个空位,估计就是殷三雨。小厮打开门,缓步进来两个人,一个头发花白,一缕山羊胡飘飘荡荡,正是县丞胡珂,另一个云西却不认得。只见那人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绛紫色裘皮大氅,里面一件墨绿色湖锦长衫,清秀的瓜子脸,皮肤油光水滑,保养得极好,只是双眼有些促狭,细长的眉毛微微扬起,薄薄的嘴唇,嘴角弧线向下,显出高人一等的倨傲与轻蔑。“这是县丞胡珂,和教谕杨拓,典史家的大公子。”小六压低声音为云西介绍着。杨洲?杨拓?云西忽然记起第一次进县衙大门时的情景。官派十足的典史杨洲与这杨拓气质倒是惊人的一致。不过杨洲似乎与殷三雨很不对付,很难想象,一个刑警大队长样的捕头会讽刺挖苦一位类似公安局长的典史。而胡珂对殷三雨似乎又很友好,再不知其中会有何种复杂的内情。“都坐,都坐吧。”胡珂陪着杨拓走到上首位置,自己却没坐下,笑着向大家摆着手。待大家都入座了,胡珂嗽了嗽了嗓子才道:“今日,刑房吏上任,知权,你给大家引荐一下。”立刻有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一双笑眼十分的喜庆。他笑着点头:“县丞放心,知权自当代行地主之谊。”“这是胡知权,县丞的子侄,本县户房典吏。”小六旁白一般的解释。云西点点头。前世,混迹社会,云西练就了一双识人的利眼。人的笑容可以伪装,但是肌肉很难伪装,真诚的笑容,表情是自然而协调的。虚假的笑,即便是伪装得再严密,肌肉也会有瞬间的僵硬,甚至是相反表情的细节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