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钱玉嫃知道了,谢夫人看不上儿子搞那些事,她要的是谢士洲跟谢士骞和谢士新一样,在家做事,以后才好顺顺利利接下家业。
可钱玉嫃是知道的,谢士洲对自家生意没兴趣啊。
她一个新媳妇,怎么可能出这个头?迫使男人丢了手边感兴趣的事去做他不感兴趣的?不得闹糟?
谢夫人还道:&ldo;他既然喜欢你,你说的他总会听。&rdo;
钱玉嫃觉得,易地而处,要是谢士洲反过来对她说教,这不许那不让,她起初兴许是会听吧,多两次肯定烦,再听见保准甩脸走人。走到那一步,再深的夫妻感情也能磨没,不出一年就能两看生厌。
钱玉嫃说:&ldo;他是我相公,又不是我养的狗。他有他想法,只要不去嫖不去赌,有好好在做事,我不可能去强迫约束。是,我知道娘只得这一个亲儿子,做什么都是为他打算,谢家家大业大确实用不着他辛辛苦苦的自立门户,可这话您别对我说呀。您是当娘的,娘管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rdo;
谢夫人早就等着这儿媳妇进门,不是因为心里多喜欢,就是指望她能管住谢士洲。
谢士洲生着反骨,很多事他只要不愿意,你说干嘴他也不会听。要强迫他就会坏了母子感情,谢夫人只得这一个儿,自然不能让母子之间生出隔阂,她就想到儿子喜欢钱氏女也好,他越喜欢,这女人说的话就越管用,成亲之后让她出面总能把儿子拘上正道。
谢夫人想得很好,只是没料到钱玉嫃还敢跟她抬杠。
&ldo;儿媳妇这脾气也该改改,长辈安排的事你照办就是,哪来那么大主意?&rdo;
&ldo;娘吩咐的事我做不来,总得告诉您一声,好让您别在儿媳这里抱希望,您要管他,儿媳打心底里支持,这要打要骂还是烦请您亲自动手,我呀我看着他就舍不得。&rdo;
……
婆媳两个一上手就谈崩了。
谢夫人以为靠钱玉嫃把儿子拧拧,哪怕他夫妻两个闹起来也没什么,儿子只这一个当然得有出息,至于儿媳妇,那是可以换的。
钱玉嫃是什么人?
她是让钱家纵出来的,大小姐脾气一点儿不含糊,她和谢士洲之间有许多共通之处,以己度人,想都能想到你好好的娇妻不做非要当老妈子会有什么下场。
谢士洲喜欢的是漂亮的鲜活的热情绽放的像花儿一样的娇媳妇儿,可不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让把男人当儿子训的黄脸婆。
钱玉嫃真就不怕谢夫人,左右谢士洲心在她身上,你说,我不照办,随便你怎么着。
她笑盈盈走出来的,出来看见一红一青守在外头,还说呢:&ldo;天寒地冻的,你们在太太跟前伺候多上点心,谁要敢疏忽怠慢了,只怕你们三少爷要收拾人。&rdo;
&ldo;是,奴婢明白。&rdo;
&ldo;少奶奶慢走。&rdo;
钱玉嫃领着白梅迤迤然出了惠安堂,她没急着走上廊道,而是朝梅园那方看了看:&ldo;白梅你去取把剪子,我想带几只梅花回去。&rdo;
白梅没亲自去,她拦下个丫鬟,说三少奶奶要,让人这就把剪子送来。她自己寸步不离跟在钱玉嫃身后:&ldo;姑娘心情不错?&rdo;
&ldo;我刚想明白一件事,心情豁然就开朗了。&rdo;
白梅问她:&ldo;什么事啊?&rdo;
钱玉嫃道:&ldo;你记得我娘总说咱们家里没争没斗的,怕我嫁了人以后玩不过别人,要吃暗亏。我今儿个发现,这人嘛,只要你脸皮厚些,她敢提你就敢当面拒绝,下不来台的总不是自己,如此看来我这种人还挺适合在深宅大院里生活。&rdo;
这话听着怎么就不对头呢,白梅心里一咯噔:&ldo;姑娘该不是跟太太起了口角?&rdo;
&ldo;倒不是口角,太太给安排了个活,我不愿做,拂了她脸面。&rdo;
&ldo;我伺候您许多年了,您的性子我知道,是长辈安排下来但凡做得成,您恐怕都会答应。&rdo;
说着话,梅园已经到了,钱玉嫃嗅了嗅满园的腊梅香,说:&ldo;是一件烫手的事,谁来办谁就要遭的那种。&rdo;
&ldo;那太太怎么会安排您?&rdo;
&ldo;因为这事只那么几个人好出面,这几个人里,她能使唤得动的估摸就我,我不上,太太就得自己来。&rdo;
&ldo;越说越玄乎……到底什么事呀?&rdo;
自己的丫鬟钱玉嫃是信得过的,她左右看看,这会儿园子里没有别人,才道:&ldo;咱们太太想让我出面管束谢士洲,好叫他停了手里的事,回家帮忙,还希望他后来居上在表现上超过大哥二哥。&rdo;
&ldo;这种事,让您出面去提,那不是要您跟姑爷闹起来?&rdo;
&ldo;那不正好?婆婆想要的也不是我这种儿媳,之前顺着谢士洲的心意不过是儿子难对付,就看上我了,换做别人他不配合。我要是朝太太指的这条路去,一来替她约束了谢士洲,二来恐怕还得赔上自己,到时候我俩感情淡了,就是太太站出来的时候,她就能说你看看娘当初说了娶媳妇不能挑这样子的,我还会害你不成?到时候他们母子还是好好的,我就没有容身之处了。&rdo;
白梅听着想哭:&ldo;这都成龙潭虎穴了,您还义无反顾嫁过来,都没多考虑一下。&rdo;
&ldo;说亲的时候装都要装个笑脸,可有些人她是面慈心苦的。好了,你姑娘是什么脾气不知道啊?谁要想拿我当软柿子捏,她就大错特错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