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奴娇轻叹一声:“只要明日,妾身当着他们的面撞墙死去,可卿便要守孝三年,要嫁人也是三年后的事。而伊蓍勃勃他们逼死主母,不知要受多少指责,自也就不敢再逼迫可卿。彦家前来逼婚,却闹出人命,他们也只能暂时作罢,纵然再有想法,也只能等可卿守完孝再说,而可卿借他们逼死母亲为由,誓死不入彦家,谁也无法说她。”
胡翠儿道:“但是这样子,封姨你……”
封奴娇手挽腰际,骤然下拜。
胡翠儿赶紧将她扶起。
封奴娇道:“只是,可卿是个善良的孩子,明日遭遇丧母之痛,也不知会做出什么傻事,还请姑娘无论如何,帮我看着她来。我们母女身边,已无可信之人,妾身只有依赖姑娘。在她守孝期间,亦请姑娘无论如何,将她带离慈坛,她若留在这里,日后不知会有多少重担压在她的身上。那孩子天生柔弱仁慈,深知她一走,慈坛更无未来,或会不忍心舍慈坛于不顾,还请姑娘一定要劝她离去。”
胡翠儿道:“我会的!可、可是……”
封奴娇黯然道:“若有其它办法,妾身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妾身走后,可卿……就拜托贤侄女照顾了。”
……
***
胡翠儿回到住处。
可卿的母亲将她叫去,竟然是为了交待后事,胡翠儿心中虽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也拿不出其它办法。
正如封奴娇所说,将喜事变成丧事,几乎是阻止可卿嫁入彦家的唯一办法。只是这样子,可卿却要没有娘,这怎么可以?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其它办法。
胡翠儿取出水盆,装满水,对水吟唱。
星光无由而现,照在水中。
这是她祖父传给她的星占之术,那个时候。她就是用星占术占出夏召舞会在野外洗浴。然后骗刘桑去偷窥的。
水中幻象生出。
她探头看去,只见幻境中,一个身上白布包扎的青年,在满是雾气的晨光中走着。
这个是……屈汩罗?
她心想。用星占术去占可卿。居然占出屈汩罗来。看来可卿和屈汩罗的命运果然还是联系在一起的。
她掐指一算,忖道:“按这时辰方位,明天一早。屈汩罗也会接近慈坛,不过他好像受了伤?”
虽然算出屈汩罗正往慈坛赶来,但胡翠儿的星占术远不及她的祖父,无法算清其中因果。
屈汩罗来了又能怎样?照这个样子,屈汩罗还未进入慈坛,可卿的母亲就会死掉的,如果可卿的母亲不死,那就是可卿被彦家带走,不管怎样,都没有好下场。
“怎么办?怎么办?”她抓着秀发,不断地跳着脚。
身后忽地传来一阵轻笑:“你这是在做什么?”
胡翠儿吓了一跳,快速转身,却见窗户轻轻关上,一个少年双手抱胸,靠窗而站,好笑地看着她。
“桑公子!”狐尾娘一下子扑了过去,扑在少年怀中。
刘桑笑道:“看你急成这样,出了什么事?”
狐尾娘道:“桑公子,你是怎么进来的?外头到处都有人看着。”
刘桑道:“确实有些麻烦,好几次都差点被人发现。不过那些人主要是怕里头的人溜出去,都是朝里头看着。”将她拉到床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胡翠儿赶紧将整个事情说出。
刘桑听到她被彦雪宜掐脖子后,心中亦是火大,再听到封奴娇的主意,更是心惊。
胡翠儿拉着他:“桑公子,怎么办?这样下去,封姨会死的。”
刘桑沉吟一阵,道:“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在彦家的人到这里之前,再次将可卿带走。可卿一走,她的母亲就没必要寻死,或者说,也就死不得了,因为她一死,已经离开的可卿听到死讯,无论如何都会赶回来,她的死反而是害了她的孩子。”
胡翠儿忧虑地道:“但那些恶人看得这么紧,到处都有人守着,怎样才能把可卿带出去?”
刘桑从怀中取出一物,摊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