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红梅的妈妈在乡下养着两头猪,种了两亩水田几丘菜地,弟弟在外地读中专。她有两个月没回来看妈妈了。
她在井口舀了瓢水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头发,空着两手进了家门。
唐妈妈今年六十五岁,姓肖,外婆给起了个文艺的名字,婉仪。唐红梅之前有两个哥哥,大哥两岁夭折了,二哥六岁那年被高压电打死了,那时唐红梅才两岁半。她母亲很坚强,痛失两个儿子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常年和唐爸地里猪圈柑子园里忙碌。唐爸一九九二年因病去世了,她母亲就一个人在家忙前忙后。
见唐红梅不过年不过节的回来,肖婉仪有些疑惑,“今天不去摆摊?生意怎样了?”
唐红梅没打算跟母亲诉苦,只是心里挂念她的孤单。
都说家园是一个人的精神殿堂,回到有妈妈在的家里,灵魂才能得到慰藉。
“生意好着呢,今天去厂里开会拿下岗证,耽误了半天就没去摆摊了。”唐红梅帮着妈妈烧灶火煮猪食。
肖婉仪见唐红梅没说其他的就放心了。
母女二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无琐事打扰的从从容容吃了餐晚饭。这也是唐红梅这么多年来,吃得最安逸的一顿饭。这一刻,她忘记了被打的痛,忘记了下岗的烦,忘记了儿子和生意,觉得心里被肖婉仪塞满了。
唐红梅回到市里的家,已是华灯初上时。
周建国以为她回娘家告状不回来了,就带着儿子去父母家吃饭刚回来,和她前后脚到的家。
周建国经过一下午的冷静思考,觉得自己打她那一巴掌的确不对,就想和唐红梅说道歉的话,可她不拿眼睛瞧他,和儿子睡觉去了。
周建国苦闷,抽了一晚上的烟,天亮了才眯了一下,见唐红梅还没起床,赶紧去街上买了包子油条回来。
唐红梅见周建国百般殷勤的给她面前摆吃的,知道他的心思,但她并不打算就此原谅他打人的错。
“周建国,你打人这事我们得有个说法。”唐红梅喜欢就事论事把事情说明白。
“是是,我错了,不该打你。你说,怎么搞?”周建国其实是想了一个晚上的方案,离婚,不可能,难得找到唐红梅这样本分又勤快,对他父母好的媳妇。只有一个办法,让她打一顿消气,自己保证以后不再打她了。
“你自己说怎么搞?”唐红梅依然没有正眼看他一下,想听他如何自处。
周建国已经做好了挨揍挨骂的准备,管她怎么罚他,他都认了,“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我听你的,千刀万剐都可以。”
唐红梅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好笑面上没有露出半点让他过去的意思。
“去爸妈家,当他们的面给我道歉,说你错了。”
周建国不想让爸妈受他影响,爸妈一向很向着唐红梅,好像她是女儿,他是女婿。
“行是行,就是……他们肯定会生气的。我们内部矛盾还是内部解决吧,这样,”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置自己于危险之地的法子,“要不,你罚我一个月不洗衣服……”
洗衣服是他俩人的暗语,想过X生活了,就说想洗衣服了,这是周建国发明的,唐红梅也乐得接受这样新奇的暗语。
“噗!”唐红梅差点喷出一口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