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身材在a中算不上好,腰细,肩膀并不算很宽。就是这么一副身躯撑起了整个梁家。梁安敏听到声音,赤裸着上身回头,看到梁言过来,冲他笑了笑:“你也快去洗吧,浴室还很温暖。”梁言有点不自然,身体僵硬着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情况,点了点头,快步走到浴室里。他和父亲的交集并不算多,尤其是在卧室里的情况下,居然让他觉得莫名的焦躁。洗完澡,梁言穿着棉厚的睡衣走出来,房间里温暖如春,他带着水汽走出,自然舒服得很,不由得叹了口气。梁安敏听到声响,也不抬头,只是叮嘱道:“记得把内衣放到水龙头底下,爸爸去洗。”“……”梁言有点不自在,“不用,我自己来。”“害羞什么,都洗了十多年了。”“……?”梁言闻言睁大了眼睛,擦头发的手指也停了下来:“什么洗了十多年?”“你的内裤啊。”梁安敏抬头看梁言惊讶的表情,不由打趣:“怎么,难道你以为你的内衣都是阿姨洗的吗?阿姨就算年纪再大也是女性,你怎么好意思让她给你洗内衣?”“我都是放在洗衣机里、应该是和衣服一起……”“内衣要手洗,不然不干净。”梁安敏轻轻的说:“宝宝,你的内衣一直是爸爸手洗的。”那是梁安敏十多年废寝忘食却仍未忘记也不敢舍弃的缱绻温情,只有这一点他敢说尽到了父亲的职责。梁言有些窘迫的站了一会儿,没吭声。过了一会儿,父亲放下手里的书,尽职尽责的走到浴室去给儿子洗内裤。儿子已经成年,这些小事早就应该自己做。但是他这个儿子显然带有a的随性与满不在乎,不管什么干净不干净,能机洗就不手洗,内衣也是。身为爸爸的梁安敏很自然的就顺手和自己的内衣放在一起洗,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他能关心梁言的地方太少太少了。梁安敏拿起儿子的小内裤,经常握笔的手不大适合做这些粗活,但其中的温柔可见一斑。儿子习惯穿黑色的三角内裤,只用在穿脏的那一面打些肥皂即可,梁安敏找到那一面,然而突然觉得有些怪异,不由得皱了皱眉,仔细打量了一下儿子的内裤。只见黑色的内裤上不是以往的干净,反而残留了一些斑驳的白痕。梁安敏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指摸了摸那痕迹,触感是具有生命力的流动液体。拿到眼前轻嗅一番,随即脸色一变。这是他儿子身体快要成年的表现,一个成熟a留在内裤上的精斑。梁安敏愣了一下,烫手一般,伸手将儿子的内裤扔入水中。他即使再怎么平复心情,脸还是烫得快要烧起来了。见多识广的梁教授梁安敏很久才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梁言斜靠着床头似乎要睡着了。梁安敏把灯光调暗,走到他旁边轻轻的说:“宝宝,盖上被子好好睡。”梁言闻言立刻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带着防备的意味。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父亲的床上快要睡着了,脸色一变,起身就要出去。梁安敏拉住儿子的手,轻道:“今晚就一起睡吧,好像咱父子俩从来都没在一起睡过觉。”梁言默不作声的坐了一会儿,等父亲把灯光熄灭,钻进被子里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梁言才又躺了下来。昨日奔波的疲惫和与父亲相处的不自在,让这个十八岁的男孩困顿不堪,几乎立刻就要睡过去了。这时,梁安敏的声音传了过来:“宝宝……”“嗯。”“你在军队里过的怎么样?”“……还好。”梁安敏沉默了一会儿:“能见得到女孩么?”“……见不到。”“有没有喜欢的类型?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梁言无语的翻了个身,困得不想回答。梁安敏不再追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心情有点复杂。第二天梁言醒的早,在军队里形成生物钟,几乎很难变化了。他坐着,看出来了这里是他父亲的房间,而旁边的人已经不在,被子底下一片冰凉。等他推开房间的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窸窣的声响。梁言站在门口向里看,只见是梁安敏在做早餐。怕弄脏衣服,父亲穿了灰色的麻布围裙,勾出纤细的腰身来。桌上端正地放着一锅咸浆,里面放了少许虾皮紫菜来提味,点上鲜酱油和榨菜末,切了小段的油条,香气四溢。阳光下可以看到氤氲的热气徐徐散开的痕迹。梁安敏听到声音,抬头轻声道:“醒了?站在那里干什么,坐下来罢。”梁言模糊着应了一声,他看到梁安敏正在锅里放面食,便问道:“在做什么?”“虾饺,很快就能吃了。”梁安敏叹了口气:“要不是邓姐留下了东西,我还真不知道吃些什么。”邓姐是梁家的保姆,梁言一直称她为阿姨。梁安敏把虾饺放在锅里蒸,端着咸浆走到饭桌前,给梁言盛了一碗。梁言坐下来接了,喝上一口。那汤水顺着食道仿佛流遍了全身,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显得分外温情。虾饺蒸好,梁安敏端出来,又洗了两个梨子放在旁边,摆好之后,这才坐下。阿姨做的虾饺非常饱满,里面的虾仁好像要从薄皮儿里跳出来似得。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这是非常普遍的南方早餐,梁言在北方生活的时候,很不习惯那里的饮食。豆浆是甜味的,豆花却是咸的,油条当做主食来吃。这些口味上的差异让他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迅速瘦下去,习惯之后,倒也觉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军人对于食物的果腹感、营养要求高,对于味道却从不在意。然而骨子里根植了南方小点心的饮食传统,摆脱了北方的大盘菜,梁言才觉得更加舒服。父子俩对着坐在一起,慢慢的吃着简单的南方早餐。房间非常温暖,阳光也显得柔和许多。吃完早饭,梁言接了辅导员的电话,电话里辅导员仔仔细细地提醒他在假期要注意的事项,和一些绝对不能做的违规事件。他们聊了半个小时,最后相互预祝新年快乐。梁言挂断电话的时候发现梁安敏就在旁边看着他。梁安敏笑道:“军校这么严格,放寒假还不让你休息?”“不是,只是一些叮嘱。”“你老师姓范么?我上次去北京开会的时候遇到过他。很庄重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梁言不假思索:“范少校直属军科,不会和学者一起开会。”梁安敏轻笑两声,也不辩解。梁言觉得无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在高考报名的时候故意选择了和父亲研究方向完全沾不上边的专业。这选择当然也是有原因的。高三那年,梁言偶然在食堂听到同班同学在议论他和他的“家境”,手舞足蹈的说道:“梁言真是典型的文二代,搞学术的一般需要很广的人脉才能成功哦,你们知道梁言他爸是谁吗?”有人摇了摇头。那人继续眉飞色舞:“是梁安敏!梁言真他妈太幸运了……只需要别人努力的一半行了……算什么……还不都是靠他老子……”有时候梁言会在心里不经意的产生怨恨的念头,譬如为何自己总是没有父亲优秀,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父亲的水平?这无关仇恨的心理,而是作为a本能的争强好胜,使得梁言更努力、更努力,想要不惜一切超过家里的顶梁柱。但他后来发现,只要他继续在父亲涉及的领域中行走,就会越走越艰难,别人的闲话也会越来越多。没人会看他究竟多努力,只会将一切成功归结于“谁让他有一个好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