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鑫不敢再想下去,怨来怨去,就把气撒在了周谨身上,心想你说你还折腾什么?为了向父皇表明你也有缺点?让父皇对你放松?那你也不必去找上沈家人吧?你找去了不打紧,现在倒给我出了难题,你说这让我怎么办啊这?正烦恼着,就听蒋诤笑嘻嘻叫道:“小付子,快收拾东西,去南城那边找间房子,我和王爷搬过去住几天。”周鑫猛然停下脚步,怒瞪着蒋诤叫道:“你……你让小付子去南城找房子干什么?”“为了沈家的事啊。”蒋诤回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替你说了还不好?”“你……”周鑫又惊又怒,几步过来一把撕住蒋诤脖领子:“谁说我要管他们家的事了?我管他们去死,你别给我自作主张。”“咦?管他们家的事?我没说啊,你难道不想去看看热闹?你不是恨死沈千山了吗?如今他在宗人府,家里人就要大难临头,尤其那个可恨的女人会首当其冲,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蒋诤假装天真无知的瞪着周鑫,这要是不了解他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真的是关心周鑫,能够揣测出对方的心意呢。周鑫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蒋诤是在给他找台阶下,他如何不明白?但……但若真的下了这个台阶,他就要管沈家的事,他不甘心啊。可若是不下去,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蒋诤这货绝不会还给他窥破心意门外白采芝身子慢慢软下来,往后倚到了廊柱上,香桐香药连忙扶着她,一面小声道:“姨娘……”却见白采芝抬起手无力摆了摆,抬头看去,只见主子不但是面上没了丁点儿血色,就连一双剪水双眸中都透出了迷茫之色。忽见门帘一挑,碧青碧红走了出来,看见她们,不由得都愣了一下,碧红便上前笑道:“姨娘怎么站在这里?虽说过了年,外面还冷呢,着凉了可不是玩的,看看这脸都冻白了,姨娘是来给太太请安的吧?快进屋去,太太早醒了。”白采芝两只手在袖子里都握成了拳头,很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又深吸了一口气,方淡淡道:“是,我来给太太请安。”说完便迈步进了门。这里碧红脸上笑容褪去,碧青看着她,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如何?你看看白姨娘的脸,连点血色儿都没有了,可见是吓得不轻呢。”“也许……只是害怕而已。”碧红咬着嘴唇,喃喃道:“白姨娘从前经历过这样的噩梦,现在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你看她不是进去给太太请安了吗?若真像奶奶说的,她该转身就走才是。”碧青狠狠瞪了她一眼,悄声道:“都什么时候儿了,还死鸭子嘴硬,你既这么说,便看着吧。给太太请安又如何?若是我,我也要进去的。丢了那么大的人,下了那么狠的手,这会儿听见几句话就缩了?白姨娘是势利,可不是怂,更不蠢,这消息若不坐实了,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哪里肯轻易放弃那一丝希望?反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我就不信了,奶奶和她那么多年的姐妹,不比你这个只交了人家三年多的丫头强?”碧红让碧青顶的没话说,只能祈祷白采芝争点气,可别再给自己打脸了,只是虽如此想着,心里到底还是觉着不做准。匆匆便是三天过去,就连薛夫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也发觉白采芝有些不对劲儿了。虽然还是来晨昏定省。虽然也帮着料理一些闲事,然而她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心思早就更细密了些。自从那天早上说了那番话试探,立刻就能察觉到这女人笑容也勉强了,也不似以往那般热情了,甚至连精气神儿都没有了,若强说她是吓得。自然也可以,但薛夫人知道,没这么简单,只怕这一回,是真的让宁纤碧给说中了。仔细想一想,儿媳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说瞎话的。从前她和自己关系不厚密那阵子。也不是没有和自己独处的时候,却从没说过白采芝一句话,偏偏这时候才说出来。那自然是她了解自己和白采芝的性子,必要让自己被对方伤过一回,心里存了疑虑才说出来,也料定了白采芝定然会不争气再次原形毕露,不然的话。那么稳重的一个女人,哪会凭空臆测就给人下定论的。因越想越气。这一日早上,见白采芝过来也是恹恹没精神,她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就训斥了两句,白采芝只是听着,浑没有了往日的惶恐,竟似个浑浑噩噩的木偶人一般,气得薛夫人也说不下去了,挥挥手让她退下,又让碧青去找宁纤碧过来说话,却不料碧青回来说:“奶奶出去了,说是要去工地上看看。”“工地?”薛夫人十分疑惑,却听碧青笑道:“太太忘了?奶奶不是说过吗?要把那做药的作坊再建起来呢,之后她还要研究新药,这药作坊也要重新做药,放到百草阁去卖,作为咱们以后的生计,听说都没到十五,郑黎就找了人去建作坊,这会儿只怕地基都打好了。”薛夫人这才想起来,想一想从亲王府被抄之后宁纤碧为这个家所做的付出,不由得百感交集,再对比平日伶俐能干的白采芝,这从前在心尖上宠着,被她当做真正儿媳妇的女人就是怎么想怎么不堪了,因吩咐碧青去和厨房说一声,要给宁纤碧做些滋补的东西吃,免得她这样劳累,别让身子的补养跟不上,于胎儿有损。碧青猜的还真没错,这会儿那药作坊的工地地基已经打完了,正在垒墙,郑黎陪着宁纤碧和轻怜四处走着,一面就和她们解释用的材料,这些工匠的来历,工钱等等,等到转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太阳就升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