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息昔暗想,咳咳,想到哪里去了!亏得自己还是修行之人,在重重诱惑之下,之前学过的法术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不行,得想个办法出来才是,用那个法术合适呢?
息昔觉得紧贴在身体上谢行远比温泉水还要烫,她能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不知不觉和他调整一致,体温似乎跟着一起升高,热的她喘不过起来。
“咦,鲤鱼怎么不动了?”谢行远微微松开怀抱,定睛一瞧,“怎么变成一段莲藕了?刚才明明是一条鲤鱼的,奇怪了。”
这时飞雪变成了扯絮般的大雪,一片片的如鹅毛般大小,落在两人的鬓发之上都不曾融化,息昔怔怔的看见谢行远,突然感觉这个景象似曾相识,仿佛以前也经历过似的,他的发、他的眉、他略显单薄的唇、氤氲的水汽似乎揉萃在他的眼眸里,朦朦胧胧的,息昔像是融化在他深深的凝视中。
他笑了,刹那间,流星淡月,满湖月影,流水渺渺,青衣书生折一枝杨柳,静静的在河岸看着桥上的丽人,丽人袅袅婷婷的下河,接过书生的杨柳,然后,轻解罗裳,齐上兰舟,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息昔陷入恍恍惚惚、浮光掠影、不知是幻觉还是回忆、飘飘然如梦境般的感觉中,谢行远轻轻搂着她,俯身对着她的粉颈浅浅咬一口,喃喃说道,“这藕的味道还不错,清甜可口,凉拌最佳!”
息昔被这段话惊醒过来,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去,就要从一锅鱼汤变成莲藕汤了,可是眼下该怎么办呢?
“这段莲藕不错,待我拔将出来,洗干净包好了,再去寻那条大鲤鱼。”谢行远在她肩上又啃了几口,满意的将她横抱在怀,走向岸边,取过息昔的散落在石壁上的衣服,抖了抖,细细裹住,赞道:“这荷叶长得甚好,不大不小恰好能裹住莲藕,回去撕开了还能煮一锅荷叶粥,嘿嘿,荷叶粥就着凉拌藕,世间罕有的奇珍美味啊。”
末了,他重回温泉,潜在水里摸鲤鱼。息昔胡乱的将衣带扎紧,套上靴子,落荒而逃。
谢行远回望着息昔狂奔的背影,看着她消失在大雪之中,他再次笑了,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自言自语道:“这点障眼法怎么能困得住我呢,这次就放你走罢,若有下次,嘿嘿!”
此时心中畅快无比,胸前依旧还有她芳泽的痕迹,她惊恐失措的在他怀里挣扎,指甲在背上划上一道道白痕,他也在她脖子上留下了淡淡的吻痕呢,十五年的夫妻,他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他感觉到了她强行压抑的激情,无论如何,她不再认为他是个陌生人,他之于她,将会是怎么样的人呢?
息昔狂奔了一里路,满天飞舞的雪花渐渐令她冷静下来,可她还是一刻都不停的继续向前跑,似乎只要稍微松懈,刚才的那一幕就重现在脑海里,麦芽糖般的怎么都甩不掉!
如果这段尴尬的经历能像这雪花般被扯的粉碎,然后融化在四面八方的就好了,息昔痴痴的想,可是雪花融化成水之后,还是会重新汇聚成小溪,溪水汇集成河,河流集合成江,江水自上而下奔流到海——当初的小雪花最终还是重逢在大海里。记忆这个东西是不是也是如此,也许它会暂时被磨灭、忘记、被生离死别割断,可是到最后,不是不是都是会联系在一起?
息昔踉踉跄跄的在雪地里,一不留神,在山坡上滑倒,径直朝着西边滚过去,直到她搂住一颗雪松方停下来,幸好山坡上都是枯草,她又穿着厚厚的棉袍,才不至于受伤。
今天可真是倒霉透顶了!息昔懊恼的扶着雪松站起来,也懒得去拍棉袍上的雪尘,将烬炎变成长,打算当做手杖杵在雪地行走——她对自己御剑飞行的能力完全失去信心了,反正这里离住处不到半里路,不一会也就到了。
“阿罗,以前的确是我错了,从今日起,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们母女。”
“我们母女和你有什么关系,别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哄我,有本事你死一次给我看看!”
前方传来一男一女的争论声,息昔顿住脚步,女的声音很陌生,可是男的声音她却很熟悉——说一句话换三次气,话音干瘪瘪的如同谢行远寄来的西域葡萄干,不正是她的疯子师傅王若钦吗?
“阿罗,你不要说气话,不是我不愿意死,只是——我死了谁来照顾你们母女?这么多年来,你一个女人流落人界,独自抚养猫儿,含辛茹苦,你看看,都憔悴了许多,我昨天差点没认出你来。”王若钦匆匆拉住前面女人的手,大雪堆积在花白的长须上已经厚厚一层,看来出门的时间不短了。
“你敢说我憔悴?你很久没照镜子了罢?你一把老骨头当柴烧都腾不上火来,有什么资格说我憔悴?”女子咋一看有些面熟,她穿着简朴的豆青色棉衣,提着一只竹篮,用一块厚布严严实实包着竹篮,息昔根本看不见里面装着些什么,竹篮上堆着二寸厚的积雪,看样子似乎比王若钦呆在雪地里的时间还要久一些。
这个姐姐仿佛在那里见过,猫儿的名字似乎不久前也在那里听过似的,息昔蹙眉细想,对了!这不就是她和赤槿入梧啼城第一天,在城门外抱着长着一对纯黑□耳朵的小女孩,做针线活的的少妇么?后来猫儿在凤凰街上拿着糖葫芦撞到她的怀里,少妇还欠身向她道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