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襟危坐在梳妆台前,一双凤眼望着镜中的嬷嬷,眼神狠厉,声音清冷,道:“哦?他无缘无故去那儿作甚?”
“奴婢不知,皇上进屋后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屋内就他和皇后。”嬷嬷低着头,不敢直视太后的眼。
太后脸上的疑色更重了,问:“皇后怎么也掺和了进来?”
“好像是皇上特地去广安宫接过去的。”
“舒锦芸,舒续实,难道他还在查当年的事?”她的声音有着中年女子特有的尖厉,这冷冰冰的声音,听得她身后的宫女提心吊胆。她们像是站在寒冬中结满冰溜子的树下,一不小心便惊落了冰块,将自己砸伤。
嬷嬷闻言有些紧张,倏地抬起头,摆摆手,将一旁奉命的宫女遣了下去,小声问:“那太后打算?”
太后看着镜中梳妆完毕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也是阴阴的,说:“大计行到这一步,以没有回头路了。既然时隔这么多年,他还不肯罢休,那哀家只好送他一程,早日去底下和他的心上人相见。”
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奴婢这就将那些口供交给方大人。”
……
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原本还迷糊着的舒锦芸一下子惊醒,从床上弹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等昨夜的记忆全部涌回脑海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这是静怡房。
程奕信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整个房间空荡得恐怖,为了防寒,这儿的门窗紧闭。仅有的一扇窗贴了好几层宣纸,将外面的光亮阻了大部分,房间里阴森森的。
舒锦芸急匆匆地下床想要逃离,穿鞋时却不小心撞到了鞋榻处的床板,声音清脆,床底好像是空心的。
她伸在空中的脚一僵,底下不会有尸体什么的吧?想到这儿,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要不要打开看看呢?
犹豫再三,她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在移开了鞋榻,几经摸索后,她终于打开了。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是空心的,入眼处,唯有一副画卷,已经落了不少灰,应该藏在这儿很久了。
舒锦芸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吹了吹上面的灰,宣纸潮得有些发皱,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刺激着她的鼻子,令她浑身发痒。
她憋着气,小心谨慎地将其展开,只见画卷内侧保存完好,颜色也依然鲜艳,仿佛是昨日才画的般,应该是涂了保护蜡。
画中是个女子,身着紫色鸢尾外衫,眉眼盈盈,笑得温婉。
舒锦芸觉得有些眼熟,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与父亲书房里的画像如出一辙!
她是谁?为什么程奕信的奶妈碧娘和自己的父亲都有她的画像?或许这就是碧娘,可为何要将自己的画像藏得这么深?以当年父亲的官位,问先皇要一个宫女应该不是难事吧?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