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放烟花注定成为了一场泡影,还未吹起,便已破碎。(比奇屋biqiwu的拼音)
陆子初回去的时候,薛姨告诉他:“顾小姐已经睡了。”
她是真的睡了,卧室里富有年代气息的留声机轻轻转动着,从里面发出老上海的颓靡之音,厚厚的纱幔遮住了透光窗户,以至于就连床头灯也是昏暗无比。
她躺在床上,睡姿不好,蜷缩在一起,似是一个丧失了安全感的孩子。
这天晚上,阿笙在睡梦中,察觉有人将她的身体搂在怀里,然后耐心的一点点扳直,月经来了之后,她一直头晕不舒服,起先没想那么多,还以为陆子初想着床事,也没睁眼,摸索到他的手:“还来着月经。韧”
“我知道。”他拍着她的背,轻声道:“睡吧!”
于是,气氛归于沉寂,很久之后,陆子初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阿笙听到他说:“圣诞节快乐。奋”
阿笙没有回应,有时候快乐看似细微,但融进尘世,却是那么的身不由己。
她明明就在他怀里,但空气里却漂浮着让她觉得难受的坏因素,是什么?她不确定。
……
陆子初晨起通常比阿笙早,更何况快到年关工作也确实很忙,阿笙早上醒来不见陆子初,也很正常。
薛阿姨进来收衣服:“陆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不过叮嘱过我,到了饭点一定要来房间唤您起床用餐。”
阿笙笑笑,拿着梳子,静静的梳理着长发,目光落在室内,昨天那里还没有花束,但今天却早已插上了一束小太阳。
“呃……”这声发自喉咙间的疑惑和好奇声,虽然轻微,但还是被阿笙听到了。
她已移开眸子,走了过来,薛阿姨听到阿笙脚步声,也不知道想要遮挡什么,连忙把陆子初的衬衫柔成了一团,往衣服下压了压。
阿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扒出陆子初昨天穿的白衬衫,在薛阿姨欲言又止的表情下,反复看了看,终于在胸口处发现了端倪。
那里赫然印着淡淡的口红印。
阿笙微微抿唇,她是不涂口红的。看那口红位置,若不是挨的太近,是不可能印在上面的。
“顾小姐……”薛阿姨是很想说些什么的,在她眼里,陆子初不是那样的人。
阿笙把衬衫重新放在洗衣篮里,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可能不小心蹭到的,洗了吧!”
薛阿姨见顾笙放下梳子,走进盥洗室,担心顾笙会多想,跟了过去,“可能只是误会,回头我帮您好好问一问陆先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问了。”阿笙掬了一把温水,并未急着洗脸,而是看着掌心中的清水,近似轻叹:“算起来,我和他认识快十年了,子初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我清楚。”
她没误会,看到口红印,只想着他怎么会这般不小心,走过风风雨雨,对他最起码的信任,她是有的。
……
没有吃早餐,临走时,阿笙只对薛阿姨说,她要去医院一趟,薛阿姨还以为阿笙是去看望陆昌平和韩淑慧。
医院走廊,处处可见女人顶着肚子,在亲人或是丈夫的陪同下前来医院孕检,周遭嘈杂,阿笙轻轻闭上了眼睛,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孩子或哭或笑,对于阿笙来说,无疑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这天上午,阿笙做了全身检查,等待结果的时候,她走出医院。
适才司机送她来医院,她好像看到中心医院正门口有人正推着车在卖烤红薯,已经不记得多少年不曾吃过烤红薯了,忽然记起,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一只烤红薯。”她低头拿出钱包,手指却僵了,她是没有现金零钱的,只有一张数额无限度的金卡。
“两块八。”老人用一张事先剪裁好的报纸包着那只烤红薯,递给了阿笙。
阿笙收起钱包,歉声笑笑:“抱歉,不要了。”
两块八,她拿不出来。
老人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犹豫了几秒,终是把那只烤红薯塞给了阿笙:“我就在门口,等你下次来了把钱还我也是一样的。”
那只烤红薯很松软,阿笙握着,心里有朵花是从尘埃里开出来的。
找了一处还算安静的台阶,只有几层,在最上面坐下,静静吃着烤红薯,终于记起那样的记忆是来自于谁了。
顾城、她、许飞和依依。小时候一个个手里拿着烤红薯并排坐在台阶上,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浅聊着有趣的话题……
她笑了笑,眼里蒸发的不是水雾,而是红薯热气。
阿笙检查的比较早,所有结果全部出来,是在中午前。
她不是来月经,是子宫出血,医生说月经和子宫出血其实是两个概念,虽说都是在子宫出血的,但一个是正常月经,是有排卵的,而另一个是异常出血,属于无排卵性功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