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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赫兹斐以手遮住眉头抵挡大雨，向四周张望，还没看见人，就听见英格夫大叫。

&ldo;怎样了，教授?&rdo;

英格夫&iddot;阿朋举起拿着烤香肠的右手，从分隔主建筑和前面广场的狭窄通道跑过来。他懊恼地板着脸，更显露出他的自负。

&ldo;你还在这里啊?&rdo;

赫兹斐双方一摊说：&ldo;没有火车。高架铁路结冰了，交通一团乱。所有往北的火车几乎都停驶了。&rdo;

他的眼角瞄到一个男人气冲冲地跳下出租车。

&ldo;喂，白痴，这是你的破车吗?&rdo;

&ldo;破车?&rdo;英格夫愤怒地转身说，&ldo;这可是保时捷卡宴涡轮s。&rdo;

&ldo;我马上就把你的涡轮s砸烂!小子，你挡到我了!&rdo;

那男人比英格夫矮两个头，但至少比他重上两倍，他挥舞着拳头大声嚷嚷。

英格夫不为所动地咬了一口香肠，转身瞅着赫兹斐说：&ldo;这不关我的事。但从你讲电话时我所听到的……&rdo;他吞下了那口香肠，&ldo;你不是真的生病了吧?&rdo;

&ldo;喂，死玻璃，你是聋了吗?&rdo;因为离得很近，那位司机的声音听起来火气更大，口水从嘴巴流出来，挂在他下唇的胡子上。

&ldo;浑蛋!快滚!&rdo;英格夫没有转身，盛气凌人地挥挥手，就像国王要他的臣子住嘴一样。赫兹斐感觉出租车司机随时会揍人。

&ldo;那在赫格兰岛的事情，就是你必须到那里做的事情，对你而言很重要吗?&rdo;

&ldo;攸关生死。&rdo;

英格夫缓缓点头，然后回头看了那个已经向他出手的出租车司机一眼：&ldo;我们待一会儿就走。&rdo;

&ldo;你这家伙，什么叫待一会儿?如果你没有马上消失，我待一会儿就把你的眼镜从头上给敲下来。&rdo;

英格夫不为所动地微笑着，将手伸进大衣，拿出一把钱。&ldo;这样能稍微安抚一下你的急躁吗?&rdo;

那位司机住口了，先看看赫兹斐，再看看英格夫。最后他微笑地拿走英格夫亮在他鼻子前面的钱。

&ldo;再给我五十欧元吧。我替你再买一根香肠。&rdo;

&ldo;不用了，但感谢你的提议。&rdo;英格夫向赫兹斐点点头，并指着车站的入口，&ldo;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买些食物和被子。如果我们在高速公路上塞得动弹不得，这样的天气很容易让人生病的。&rdo;

赫格兰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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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了。

琳达以拇指和食指捏着拉链的拉环，使劲深呼吸，却仍然无法克服心理障碍，打开装有尸体的袋子。

艾德奋力将尸体抬上解剖台，根据赫兹斐的指示准备所有工具和辅助器材。大部分都是在停尸间里放工具的抽屉里找到的。还缺长罩衫，因此他必须出去把沉重的橡胶围裙拿回来。此时，琳达觉得自己好像在屠宰场里看着肉块一样。艾德没有找到防护的衣服，也没有说明手册里提到的披风或手套。他尽可能保持距离，倚着通往走廊的拉门旁边的档案桌站着。

&ldo;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尸表检验了吗?&rdo;

赫兹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显然，他给没电的手机找到了电源。艾德放大无线电话的音量，将话机连同腰包固定在解剖台上方手术灯的挂钩上。这样一来，话筒就如同拳击裁判的麦克风，在琳达的鼻子前摇摇晃晃。

好吧，就把它当成是一种新的经历。她试着说服自己。就当成是搜集漫画里的暴力情节。没有其他目的。

她猛然惊觉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尸体。外面的风浪还有一段安全的距离。此外，她昨天也因发现尸体而惊魂未定。而这里完全不一样。没有让人流连忘怀的大自然，在地下室厚重墙壁的阻隔下，在瓷砖砌成的房间里，一切都摊在闪烁的日光灯下。如果她现在打开尸袋端详尸体，那会更直接，更有临场感。

而且更恶心。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去，人们却很鲜有机会接触尸体，琳达心想着，但是她随即明白，她的思绪只是在拖延解剖‐‐这件无法避免的事。眼前只有两条路：不是拒绝，就是选择相信电话另一端那个绝望的父亲，他女儿的命只有一条，而且取决于她是否伸出援手。

或许汉娜不是唯一身陷危险的人?她思考着并试着回想她床上的那条湿浴巾和丹尼的味道。艾瑞克、柏林的女尸和丹尼：他们彼此间一定有关系。但是什么关系，她现在还无法解释。

&ldo;但我只想从外面看这个人渣!&rdo;琳达拉开尸袋外围的拉链，就像拉开行李箱一样。当尸袋摊开时，她猛力一掀，将上半部分尸袋拉开，并且闭上眼睛。这是个错误的举动，因为闭上眼会使得其他感官对外在的刺激更加敏锐。

&ldo;噢，天啊!&rdo;艾德咳嗽了。

她睁开眼。尸体的长相并不可怕，至少不像气味那么难以忍受。第一眼看到尸体，琳达感觉像是一尊雕塑得很漂亮、但不怎么真实的蜡像。没有灵魂，而且太不真实了，让人感到害怕。

没有鞋子。

琳达避免直视尸体的脸部，于是先把目光转向男人的脚。脚指甲剪得乱七八糟，而且还卡在拇指的肉里面。死者穿着一件拙劣的灯芯绒裤，两只裤管都卷到膝盖。好像火柴一样，当琳达第一眼看到瘦弱而长满汗毛的小腿时，心里不由得这么想。她怀疑这双像鸡脚一样细瘦的腿，在死者生前是否能承受壮硕的上半身。肚皮胀得几乎比脸还要高。死者的肚子肿胀，腐烂必定是原因之一，但是她不确定是否是唯一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