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洋来的客人们,它实在有些古老了,只有某一类追求拍立得的出片质感,讲究旅行抓拍艺术的小众群体,才会去研究这种摄影器材。
“看来你要找的东西,就是它了。”不死鸟立刻开始做元质分析,为苏绫提供相机的各类数据。
它是一台单卡单摄,利用正负片和光浆相纸造影的相机,来自2009
不,从它的使用痕迹来看,完全不像它生产批号和机身钢印所显示的20091010批次。
该相机的品牌Igood(拍立得)公司也是在同年停止生产此类相纸。
随拍随取的相机被数位相机所取代,这是历史潮流,是不可逆变的事实。
你需要关注它的出片区,这里有强烈的灵能潮汐,敌人的魂威似乎就藏在其中。
“比利。”苏绫没有急着动手查看相机,而是继续嘱咐小帮手:“看看柜台里有没有相片。”
照着VIP的吩咐,比利把拍立得挂在脖子上,挨个去探查收银台的柜面抽屉,找到八张成片——
——这些照片有男有女,都是三四岁的孩童模样。大多贴在一封黄页合同上。
比利看不明白,他不知道这些照片所指何人,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给这些不满三四岁的孩子拍照。
只是给三岁小孩签雇佣合同这件事,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
“就这些了”比利只找到这么点东西,想要再仔细查探前台的资料,就得去触碰搬运账房姑娘的身体,这头老鼠精挡住大半柜面,似乎受到灵感压力的一瞬间——她深知自己再无逃跑的机会,拼命护住最重要的几个抽屉。
“你慢慢过来,不要去碰她。离她远一点。”苏绫说。
比利原本照着VIP的吩咐做,可是看清柜台前吐血不止的授血怪物时。
——有那么一瞬间,他作为授血扈从却有些心软。
脑海之中有个影子在渐渐重叠,那是属于法依·佛罗莎琳的身影。
试想一下,那是他生命中第一个爱人,这个姑娘看起来无辜无助,需要他这样的城市英雄去呵护。
可是终有一日,犹大的羽毛都要拔除,或许往昔同床共枕无话不谈的恋人也要饱受这灵压的折磨,跪地伏首吐血不止。
当然了,我们可能没办法理解比利。
因为正在流血流泪的,不是我们的亲人爱人。
在这一刻,比利犹豫了,也仅仅是两三步走得慢了一些。
眼睛里的模糊影子,与这灰老鼠贵族互相重合。
他心里乱,就立刻走神,走了神,胸前的拍立得便撞在柜角——
——这一撞,闪光灯里的镁粉亮起。
“咔哒”一声,快门落下。
“VIP!”比利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还在担忧苏绫的安危,错把快门声听成了其他动静,错把闪光灯看成敌袭的象征。
他大气不敢喘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头。从相机的钢珠滚轴吐出一张照片。
它起初是黑色的,刚刚接受显影药包的浇洗,落到地上还是黏糊糊的。
就在这一刻,灰老鼠挣脱了灵压的钳制,被一股更强劲的力量带起——
——她迅速飞退,往身后倒退飞跑。
与后悔药的灵能特质十分相似,她先是回到内室银库,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票都“散开”,然后与空气对话,紧接着退出里屋,在两位客人的眼皮子底下像加速倒放的录像带角色,从一楼退回二楼掌柜的房间。
在苏绫观察不到的地方,这账房肚子突然鼓起,又立刻往外吐出一股腥臭的浓浆,它们全都飞回碗里,紧接着送进一台石磨盘。
老鼠精的四足变成尖爪,套上二楼花园里的磨盘绞索,来回往复的转着圈,这腥臭粘稠的脓液就变回了一条粉嫩的胳膊。
这条胳膊再次被老鼠精裹上黑布,小心捧着,倒退着要从一楼厅堂送到热泉去。
苏绫想要留下这飞速倒退的影子,无论怎样都做不到——
——她的手触碰到灰老鼠的身体,就从中毫无阻滞的穿过。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授血怪物飞退去地下一层,退回热泉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