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眼看向不远处,似乎有个身影悬浮在空中。再往前走,那闭着双眼的男子浑身散发妖异的光芒,赤身裸体被包裹在温暖的光芒中,仔细一看那些微光里浮现的似乎是以蝇头小字撰写而成的经文,密密麻麻地攀附在光线中。
「孩子,吾候汝已久。」
男人睁开双眼,脚尖仿佛试探似地落地轻踏,站稳后朝他缓缓走来。周身散发柔和的光芒,他抚上白泽的面颊。
「你是……谁?」
在这个男人触摸到脸庞的一瞬间,头痛得像是要裂开似的,白泽很艰难地才从齿缝挤出疑惑。
还有,为什么长得跟我一模一样?这句因脑部剧疼而无法问出口。不,与其说是长得跟他一模一样,不如说跟小中给他看的那张照片里头的『白泽』如出一辙。那个男人的额上及腰际有着赤色图腾,自额头开始向下数共有九目在身。
「吾乃盘古。」似是心有所感,知晓白泽心中的想法所以答道:「上古之时吾之形体已奉献给天地形成,万物皆凭吾之形体所生。汝之所见并非吾的形貌,而为汝心中欲见之人。」
「我心中…想见的人……?」
是了,他最想见的,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是那个上古之时被称为帝王吉兆,九目完在独一无二的神兽『白泽』。
脚踏满天星斗的混沌天地,洪荒的声音在不断述说着历史的长河,从开天辟地洪荒之时到女娲造人及上古之争绵延而去。这些都曾经是他所知晓且熟悉的过去,就像是沙沙播放的卡带似的,用令人怀念的古老语言不断在耳边传颂。
「吾问汝,是否真想得知过去?庞大的神兽记忆可能磨灭汝的意识。」
头痛似乎缓解不少但话仍说不太出来,于是他轻轻地点头表达自己的渴望。盘古见状便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慈悲而怜悯。接着伸手抚摸他的额头,他的手俯触及额间,就像方才一样发烫且疼痛。
盘古的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悬浮一颗石头,伴随泛起的金光,上头围绕着类似他周身所悬浮的文字,就好像有生命力般不断地潺潺流动。白泽不自觉地伸手触摸那颗石头,那些文字就像是被吸入他的手心中,眼前开始不停地转动就像池水的涟漪般扩散晕开,意识逐渐朦胧远去。
随着他身躯向前倾倒,场景就像是雾一般顷刻蔓延而去。等四周浓雾散去发现自己伫立在一处大殿,不知道用什么石头做成的石制地板,冰凉的触感自脚底攀附而上。
他看见一人长跪在大殿的中央,冰天雪地的寒气从周遭威逼而来,明明只着单薄衣物却一副未觉寒冷的样子,一动也不动地跪在那里。话虽如此,那人冷若冰霜的面色却比这冰冷的大殿更寒上几分。
他走近一看,不是鬼灯又是谁呢?可是跪在地上的人就连他凑得如此之近也仿佛没看见似的,眼睛眨眼不眨。白泽疑惑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好几下,发现对方连理都没理他。
这下子他总算明白自己是梦回到了过去。
第14章
说忘了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关系是骗人的,明明是如此的善忘,讽刺的是那一天的事就算他再怎么努力想忘却,仍深深地印在脑海中无法抹去。
失焦的双眸仿佛凝视着鬼灯,又仿佛越过他强韧的臂膀凝视着背后一片漆黑的虚空。压在他身上驰骋任凭热汗自下巴滴落至他脸庞的男人,一脸隐忍的模样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白泽无声地张嘴想要嘲笑,声音却困在咽喉处,就像是被扼住喉咙一样只能无助喘息。他将自己的嘴唇咬得遍体鳞伤,以最讨厌的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只有在面对欲望时彼此坦承,并非承诺而是单纯的肉体碰撞,原本以为很快便会腻味的关系却持续了数百年之久。
开头便有如荒腔走板的曲调般荒谬,就像个圈套一样,桃太郎才刚受小白他们的邀请临时请假前往现世游玩,那家伙就带了八塩折之酒前来拜访,拼酒拼到曲终人散时那个略显冷淡的嘴唇突然落了下来。
就算再怎么酣醉,被那家伙放大的脸也吓到醒得差不多。
「你…你醉了吗?」
强忍打酒嗝的冲动,白泽小心翼翼地问,毕竟现在距离很近被攻击的话肯定会疼死。回应这个询问的是托住后脑杓的一股力量将他送往前,再次紧密贴合的唇瓣,带着酒气的舌尖细细描绘唇形的轮廓。
那个吻就像燃烧的冰块,虽然冰冷但轻易地就点燃一簇火苗。而衣服摩挲的声音就像助燃的柴火,迅速地将火苗推展蔓延至每一寸肌肤。那双带有薄茧的手自后方的衣缝里入侵,指尖顺着凸起的犄角绕行,在肩颊骨来回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