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是暴发户的粗暴堆砌,一切都布置得极有心思,可见是真的风雅。
就连刚刚行过的楼梯一角,都放着一架三角钢琴。
一路行来看到这里,虽还未见到本尊,罗星弈倒是已经在心里对桃源的女王和教皇点了点头:是个人物。
他有模有样地在心里评价着这座皇宫和皇宫的主人,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丝毫没点拘谨怯场的模样让引路的侍女不禁露出笑容,很是欣赏地说:“罗先生这般自然的姿态,倒不像是第一次进入皇宫的人呢,很多觐见女王的外客都做不到像罗先生这么坦然。”
罗星弈心说我一个曾经进过国家领导办公室的人来一个市长家里吃顿饭有什么好怕的?他抬手一指瞿临,也对侍女笑了笑;“我算什么,那位才是真从容吧。”
比起罗星弈偶尔还要观察一下四周,瞿临对这里可谓是毫无兴趣,目不斜视,进皇宫的感觉就像回家一样。面对这满室珠宝古董,别说好奇,他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好似早已司空见惯,没觉得哪处特别。
这样的气度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有钱人家能培养出来的,所以罗星弈忍不住又提了起那个话题:“瞿临,你真不跟我坦白一下你到底是哪个国家的王子吗?”
瞿临在沙发上落座,闻言转了头,对他招了招手。
“真的有说法啊?”罗星弈心中一喜,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乐颠颠的跑过去听悄悄话了。
待人走近后,瞿临往后一靠,双膝微微向外分开,当着他的面坐出了一个雍容华贵唯我独尊的王者坐姿,撑着头逗他:“如果我是王子你会怎么样?”
罗星弈认真思考了一秒钟:“在桃源大街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瞿临忍了一下笑,收了这幅睥睨天下的姿态,戳破他不切实际的妄想,“对不起了,我不是。”但他又觉得很神奇,这么久了,罗星弈就真的一点不知道他的家里事吗?明明又不是什么私密档案。
所以他问:“你从没查过我吗?”
“没啊,”罗星弈回答得理所当然,“我交朋友又不看家世,查你干什么?看我们是不是门当户对吗?三观合得来就行,懒得费那个功夫了。你如果愿意跟我说,自然会跟我说的,不是吗?”
不过罗星弈说完,想了想,又觉得话不能说太满,万一瞿临还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来头,就是掌握全球经济命脉的那种霸总家庭呢?
抱着这样开玩笑的心思,他略一思忖,又说:“不然我跟我的秘书说,五分钟之内要你的全部资料?”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一位传话的侍女轻轻叩了叩门,进来低声对引路侍女说了句话。引路侍女听后便微微一笑,出声提醒道:“陛下已经移驾花园,两位贵客请随我入席吧。”
来了。罗星弈和瞿临对视一眼,纷纷收了玩笑轻松的神情,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着装,跟着侍女向外走去。
说是去入席吃饭,但两人的神情,都比刚刚来时要戒备了许多。
毫无疑问,女王此次是冲着瞿临来的,毕竟罗星弈一个才从“月宫”地下爬出来的人,籍籍无名,何德何能让女王亲自邀请?就是不知道她此番召见,是想招安瞿临,还是开场鸿门宴了。
花园处于皇宫的东南角,有一个活水系统,其内栽种着许多奇花异草,但最夺目的,还是中央的一片恩典花林。
粉紫的花朵绚丽如晚霞,在渐渐暗下去的朦胧光线中,有一种别样的柔美。只是静静立在那里,便将其他花草都衬成了庸脂俗粉。
罗星弈前脚刚迈进花园,后脚都还没有完全离地,心头不知为何忽然一跳,像是某种预兆一般,他听见侍女通报女王和教皇到了。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任何异样,心里不慌不急,还在策划着要不要借助一下戴小姐的特权便利来找人,偏偏在这一刻,他莫名其妙地回了一下头,看向左后方。
——然而他看向的方向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跟随的侍女察觉到了罗星弈的疑惑,主动询问道:“罗先生,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罗星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一下感觉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他转回头,见瞿临也正看着自己,正想跟他说一下这股怪异的错觉,便听得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右边响起:“罗星弈……?”
带着惊讶、犹疑、不敢置信,还有,颤抖。
陌生女人的声音不大,却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差点炸飞罗星弈的天灵盖。
便在这阵头皮发麻的空白中,他一点一点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右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