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紫金微微红了脸,“明明有……”
惊蛰面色不改,淡漠道:“一生只结缘一次,断了就是断了。”又想起自己先前偷吻他,心虚的微微红了耳尖,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我今后不会对他做出格之事。我会安分守己,收他魂魄,引他轮回,守他生生世世。”
惊蛰失血过多,苍白的脸色越发惨淡。紫金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叫他服了灵丹妙药。他安静的坐在一边缓缓调息,眼光却牢牢锁定着龙别忆。
床上的人脸色不再潮红,呼吸也逐渐平缓,似乎这次是有惊无险了。
他静了静心,轻轻走到龙别忆身边,看到龙别忆的病容心疼不已,轻声问:“就这么不愿意回来吗?”
似是有心灵感应似的,龙别忆睫毛颤了颤,竟然悠悠睁开了眼。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神色缓和的惊蛰,定了定神,又注意到他手臂的伤,想张口说话却声音嘶哑,慌忙用气声问:“惊蛰,你怎么受伤了?伤的重吗?疼不疼?”
惊蛰害怕他累了嗓子,连忙回答:“无碍。你觉得如何?有无不适?”
龙别忆身上忽冷忽热,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陷火海,脑子也很不清醒,答非所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呀?我们到蜀地了吗?”
惊蛰:“你身体抱恙,在金陵城休息了三日。”
龙别忆:“我躺了三天啊,真是耽搁了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别再浪费你精力了,中元节那日无论如何都会助你的。”
惊蛰:“我说到做到。你再歇歇,我们明日启程。”
第二日龙别忆勉勉强强退了烧,但惊蛰怕舟车劳顿伤了他身子,处处都谨慎的很。他不顾伤臂抱着龙别忆出了客栈,在马车上叫龙别忆枕着他的腿入眠。
蜀地遥远,路途艰险,而龙别忆醒时少睡时多,像是一下子大伤了元气。
惊蛰心中清楚,这次大病到底伤他魂魄,且近日鬼气肆虐、四处侵蚀游魂,龙别忆恐怕熬不到中元节。他心中盘算着如何同龙别忆商量,早日引他下地府入轮回。
虽然可以强行出手,但是惊蛰到底……舍不得勉强他。
龙别忆贵为王者,生要生的坦坦荡荡,死也要死的从从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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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别忆治国无方,大将风范倒是丝毫不缺。他虽身子弱但勤习剑术,对祖父传下来的宝剑“西北”爱不释手,时常和侍卫们切磋一二。
那时的薛十与他色授魂与,便乐意离开偏殿,整日和他待在一起。
一日龙别忆在院子里练剑,薛十坐在一旁边看他舞剑边静静品茶。
龙别忆今日似乎很是心不在焉,招式散漫,漏洞百出,最后竟然扔了剑,撅着嘴可怜兮兮地走过来,坐在薛十的腿上,哼哼唧唧道:“小薛,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薛十点点头。
龙别忆犹豫片刻,道:“今日……那些大臣们劝我扩充后宫,开枝散叶。”
薛十的手顿住了。
“那你怎么想?”他冷冷地问。
龙别忆:“我说我心有所属,此生再不娶妻。他们……他们就说你祸国殃民,红颜祸水……”
薛十轻轻一笑,有意哄龙别忆开心:“我应是翩翩公子,无双佳人啊。”
龙别忆:“如果我不同意他们就要骂你,骂的可难听了……他们骂你就是在剜我的心!我暂时妥协下来,明日要与罗将军的女儿相见。”
薛十的脸色顿时冷了:“然后呢?如果见了面,情投意合,你就要与她结百年之好?”
他性子端庄沉稳,又见惯人间百态、悲欢离合,本应该宠辱不惊,但不知为何就是心慌意乱,口不择言。
龙别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摇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我是小薛的人。”
他揉了揉眼睛:“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小薛,你不要质疑我的真心。”
薛十:“你死了以后怎么会是我的鬼,你入了轮回,便要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龙别忆:“不会的。我诚心祈求上苍,赐你我长生,与你牵绊到永久。就算终有竟时,等我百年之后,下了黄泉,我绝不饮孟婆汤,就坐在忘川河畔等你。不论多久我都等,只等着你来接我。如果你不来,我就去做孤魂野鬼,每天伴着你游荡。就算你把我忘了,我也忠贞不渝,生生世世不再多看旁人一眼。好不好?”他越说越悲伤,恳切之情溢于言表。
薛十终究是不忍,伸出手给他拭泪,道:“是我错了,是我偏激,你别哭。我知你能自己把握分寸。”
说着抓起龙别忆的手吻了吻,道:“我亦忠贞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