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了一夜的雪任然未停,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寒风瑟瑟,让人都不肯从暖和的被子里出来。
白鹿司中的水月堂内,无事可做的几人烧起了炭火,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没事相互唠嗑几句,显得温馨又和谐。
魏子青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的很是津津有味,龙湛在桌子前支着手臂,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陈珀手里喝着小酒,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
外面雪花飘飘落,堂内冷酒火上煨,倒也有几分红泥小火炉,能饮一杯无的怡情小酌意。
陈珀放下酒杯扫了一眼周围,奇怪道:“小裴他人去哪里了?”
魏子青目光从树上移开片刻,环顾四周,似乎才发现裴玄陵不再,道:“他不在?你们今天早上看见他了吗?”
陈珀摇头示意没看见,转头问正在出神的龙湛,问道:“龙湛,你今天早上看见小裴他人了没?”
龙湛被他的声音拉回神,反应迟钝的眼睛慢慢聚焦看二人,道:“啊?哦,小裴啊,我今天早上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在荷花池的回廊上遇见他了,他说他今天准备趁眼睛好了,出去走走,看看洛安城的美景。”
二人很是同步的点头,对裴玄陵大早上出去不见人影表示理解。
至少裴玄陵眼睛看不见,很多东西都只能看个大概,办事勉强不误事,大家心里虽然都心照不宣,但其实很明白裴玄陵是很想治好眼睛,把眼前的东西看清楚的。
毕竟谁都不想走到哪里都被别人喊一句“瞎子”,想反驳却又无可奈何。
陈珀道:“那行吧,他刚来洛安城不久,就陪着我们东跑西跑的,也是够劳累的,趁有空闲出去走走也好,等司君请人把贫民窟那件事情上奏上去了,咱们可能就有的忙了。”
作为和裴玄陵算是出生入死的魏子青赞同的点头,道:“贫民窟一事,若是妖族所为,而那些妖物背后的主子若是在这洛安城里,那么这件事就有的扯了。”
几千具尸体埋在泥土之下,为的是聚集起来滋生更多的戾气,为幻阵提供足够的力量,同时那些尸体都是白瞳,呈现非自然死亡的状态,若非妖邪作祟,这么多人无声无息的就死在了贫民窟里,不可能就只有镇府司报上去的那点不入目的数目。
幻阵为何会被启动,为的就是诛杀在幻阵内的生灵,一来是继续聚集戾气,二来也是在保护幻阵不被人发现,致使妖邪可以继续作祟。
这幕后之人想做什么,恐怕还有的深究。
…………
洛安城里,有不少别致的小街小巷,有长有短,有瘦有宽,曲曲又弯弯。石板路面,经过一晚上的白雪纷飞,街道上铺了厚厚一层雪,显得皎白、干净。
在街道的旁边,往往躺着一条小河,同样是长长的,瘦瘦的,曲曲又弯弯。丽水河还未冰冻住,水面清澈透明,风一吹,荡漾着轻柔的涟漪,就像是有什幺人在悄悄抖动着碧绿的绸子。每隔二三十步,就有一座小桥。有耸肩驼背的小桥,有清秀玲珑的石板桥,也有小巧的砖砌桥和油漆栏杆的小木桥。
雪仍在下,如同轻盈的鹅毛从天空中飘下,寒风凛冽,吹起行人御寒的衣角。
街道上,白男子撑着一把泼墨油纸伞,步伐缓慢的行走在街头,寒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穿的单薄,并未穿御寒的衣物,却丝毫不见寒冷的意思。
冬日里,街道两边的铺子大多都是开着的,酒楼和茶楼的生意尤其好,为无事可做的权贵风流们提供了消遣和打发时间都场所。
裴玄陵走进茶楼时,一股热流扑面而来,驱散了他身上的寒意。茶楼内烧着炭火,一楼中央设有一个方正的台子,台子上面摆了一张桌子和椅子,案桌上放着一块惊堂木和几本书,两鬓斑白的说书先生正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的给下面客人说着树,一楼和二楼坐满了来听书的客人,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听着书来做下酒菜。
要了二楼视野比较好的位子,裴玄陵在小二道带领下上了楼。
小二边走边回头朝裴玄陵道:“客官您运起真好,这是我们店里最后一个位子了,要是来晚了,指不定要站着哩。”
裴玄陵心里暗自笑了笑,心道这小二说的还真是没错,自己赶巧也真是时候,不多不少来的刚刚好。
小二笑呵呵的看着裴玄陵,问道:“客官您是喝茶还是喝酒?”
裴玄陵道:“给我来一壶茶。”
小二把白色帕子往肩膀上一甩,道:“好嘞,客官您稍等,您的茶马上就来!”
说完步子轻快的跑下楼去。
得此空闲,裴玄陵听着楼下说书,静静的等着茶上来,当听到楼下说书先生所说的内容时,裴玄陵不禁一笑。
居然在讲元启国百年的人物史,而且还是在讲他最好奇不过的人,和元启国开国太祖皇帝并列威名的帝尊。
看来这位帝尊对元启国来说是神明一般的存在,五百年后斯人已逝,但威名仍旧被后世子孙所流传敬畏,可想而知这位帝尊是多么的深得人心,不然他的故事也不会至今还被说书先生拿出来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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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去而复返的小二提着一壶碧螺春上来,道:“客官,我给你泡了壶碧螺春上来,不知您喝的习不习惯,若是不习惯,我在下楼给您换。”
裴玄陵点了点头,道:“放下吧,只要不是苦茶就行。”
他不善饮酒,却特别喜欢喝茶,没过来的时候也是,只要闲下来坐着,手边就离不开一杯茶,他的学生们老是开玩笑说他才二十岁,整天端着茶杯活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似的。
倒了杯茶,裴玄陵吹凉后喝了一口,转头听着楼下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