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藏!”
从白藏的臂弯里爬出来,鲜血染红了故渊的双眸,白藏整个人脸色苍白如纸,衣服已经被血水染的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往日里一向傲气的他,此刻气息微弱的被故渊抱在怀里。
“渊,没事的!”
由于疼痛,他的脸上除了血水就只剩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冒出来,滴下来被手心紧紧攥着。
看着浑身是血都还在故故作无事安慰自己的白藏,故渊心疼的厉害,眼眶通红的泣声道:“阿藏!你别说话了,我求你别说话了好不好!”
说罢,他忍着伤口崩裂的疼痛,想要将白藏背起来,边动作边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我这就带你回冰族,他们一定有办法帮你疗伤,一定有的,一定……”
白藏竭力抬手制止他的动作,苍白的微笑道:“不,渊,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故渊被他的话弄愣住,整个人僵住,语气从坚定变得中气不足:“别胡说,他们有办法救你的,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渊,我可能没法和你一起离开雪谷了。”
白藏努力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自认为温和的笑,兀自摸了摸故渊的脑袋。
不远处,锢霜和大蛇纠缠厮杀。大蛇修为虽不低,可在雪狼面前还是不够看,战斗开始至今,雪狼一直稳稳居于上风。
“锢霜!你非要跟我过不去!?”
锢霜咆哮道:“你罪不可赦,该死!”
就在大蛇拼死反抗之际,大松树下传来哭声,意识到故渊那边出了变故,锢霜不再跟大蛇纠缠,锋利的爪子扬起把大蛇摁在地上,一口咬断了蛇的脖子。看着大蛇不动弹后,它才往松树下走去。
见锢霜走过来,故渊如同见了救星,连忙祈求道:“前辈,你能救救阿藏吗?我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求你了!”
锢霜蓝色眼睛瞅了眼浑身是血的白藏,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抱歉,他伤的实在是太重,本座救不了他。”
故渊紧追问道:“那雪神呢?带我去见她,她是神明,神明一定能救他!”
锢霜伤痛的低下头,歉意的道:“恐怕来不及了,我主人已经在不久前陨落,如今这极寒之地无人能救他。”
此言一出,故渊心里还摇摇欲坠的火光彻底被寒风吹灭,他万念俱灰的瘫坐在地,喃喃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相对于他的绝望,白藏显得很平静,哪怕伤口阵阵的疼痛仿佛一把利刃在挤压着他的神经,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不停地摸着故渊脑袋,表达无声安慰,声音低沉平稳,给人一种安全感:“渊,别害怕,我在呢。”
故渊把他的手拿下来紧握着,音色颤抖道:“我不想让你离开,你能不能不走,求你了!”
白藏笑的苍白无力,每一次呼吸让他的胸口剧烈的疼痛,如同鞭子在无情抽打他的内脏。
强忍胸口血气翻腾,他把涌上来的血生生吞回去,沙哑的开口:“天下无不散之宴,人有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天命不可违,我做不到留下,渊,你该看开些。”
故渊强忍着的眼泪终究是不争气的落下,簌簌砸在白藏染血的脸上:“我只想让你留下,我就这么一个要求,求你答应我。”
他在此世间唯一的念想就只有白藏了,若是连白藏都离他而去,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白藏脸上依旧挂着笑,他温和的摸上故渊的脸,很是无奈的道:“对不起,渊,我做不到了,我要走了……噗!”
话音刚落,一口血直接吐出来。
“阿藏!你……”
“听我说!”
疼痛如潮水般突如其来,迅速的吞噬着他的思维与意识,他意识到自己的时间无多了。
趁着意识还没被完全模糊,他紧紧握着故渊的手,难得语气肃穆的带着命令道:“渊,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你好好活下去,等你能力保护自己了,替我去看看人间烟火和万里河山,好吗?你答应我,答应我!”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唇间挤出来,声音声嘶力竭,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止不住的流血。
恐惧是他自小在簇拥中长大,所体会不到的东西,但在此时此刻,死亡的恐惧未能让他低下头,却向在意的人低下了头,自愿败下骨气,恳求他的回答。
故渊泪水断线落下,重重点头:“我答应你,绝不反悔!”
得到承诺,白藏肃穆的神色这才消散,露出放心的笑容,他费力的抬手去抚摸故渊的脸。
就让我最后再感受一次他的温度吧,就一次,从此以后我和他的距离将会是阴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