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蒯不敢置信地看着薛简:“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没死?”
薛简附在他的耳畔,轻笑道:“看在曾葭的份儿上,警察会在婚礼结束后把你带走。駃哥,我当年说过,你不弄死我,就安心等着被我弄死。”
孟东蒯恶狠狠地瞪着吴恪,吴恪也表示难以置信:“我亲眼看见何萘给了他两枪,怎么会没事呢?”
孟东蒯灰白了脸,颓然道:“何萘……我小看她了。我小看他们了。这群人生来就是敲丧钟的!”
林父在这场婚礼上的自我定位很特殊,与其说是娶儿媳妇,他更强烈地表达了替故友嫁女儿的欣慰。
婚礼进行曲奏响,他挽着曾葭的手走上红毯,郑重地交给自己的儿子,嘱咐道:“阿隽,小曾,你们一定要幸福。”
“谢谢爸。”
“谢谢董……谢谢爸。”
林父激动地和一对新人拥抱。
神父问林隽:“新郎,你愿意这位女士成为你的妻子吗?从此你爱她、忠于她,无论她贫穷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你都将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林隽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神父捋着大胡子,又问了一遍:“新郎,你愿意吗?”林隽似乎才听见,忙不迭地说:“我愿意。”
神父满意地点头,又问曾葭:“新娘,你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吗?从此你爱他、忠于他,无论他贫穷或者富有,健康或者疾病,你都将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曾葭仿佛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隐约的叹息,她没有在意,真挚地说:“我愿意。”
短短的三个字,她说得无比动情,林隽怔怔地看着她。
在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时,傅妈出人意料地闯了进来,当众甩了曾葭一个耳光,破口大骂:“你还有脸结婚?你害了你弟弟,你不怕遭报应吗?”
宾客们不知所以,全场都懵了。
薛简冲上前,拦住傅妈:“阿姨,您想必误会了什么,请您先入席吧。”
傅妈一巴掌拍开他:“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曾葭,那神态仿佛恨不得把她吃拆入腹。“谁能想到你连傅海的男人都抢,你明知道他和岑潇不容易……他被你逼得已经自杀了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林隽看着曾葭:“怎么回事儿?”
曾葭也糊里糊涂的:“妈,我发誓我没有对不起小海的地方,您如果不相信我,我们之后找他俩对质。但是现在我请您坐下,这是我的婚礼,一辈子就一次。”
傅妈似乎有所动容,就在此时,礼台上展示新人浪漫相爱场景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露骨的照片,主人公无不是曾葭。她衣衫不整,面容颓靡,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男方的脸被打了马赛克,但通过服装和身材可以判断出绝不止一个人。
婚礼现场一片哗然,媒体的聚光灯齐刷刷地亮了。
傅妈深感耻辱,恶撂下一句:“我没生过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畜生!”便气冲冲地走了。
曾葭拉住林隽冰凉的手,强自镇定地说:“这些照片你知道的,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听我妈瞎说,她老糊涂了。”
林隽指着投影定格的画面,说:“其他姑且不问,你先给我解释解释这个。”
屏幕上的照片是曾葭和任参一起从酒店出来时被抓拍的。那天她有些发烧,下台阶时险些崴倒,岑潇顺手扶了她一把,看起来极为暧昧。
曾葭说:“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当时他是让我演……”她瞥见站在旁边的冉夕,把话咽了回去。“总之,请你相信我,这件事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们私下谈,好吗?”
林隽失望地说:“如果不是忍无可忍,哪个母亲能毁了自己孩子的婚礼?难道你妈会冤枉你不成!”
曾葭连连摇头。她的脸上肿起五个指印,头纱被风吹落,看上去无比狼狈。林隽却毫不动容,扔了戒指扬长而去。
这一幕让林父大受刺激,当场中风被送往医院。孟致的同事们想护着曾葭离开,但婚礼出口被各方媒体堵得水泄不通。崩溃的林母此时完全失去贵妇人的仪态,揪着曾葭的头发又扯又拉。
曾葭行动已很不便,但应付林母还是绰绰有余的。她握住林母的手,说:“我没有错,您不能打我。”
周围人群中发出刺耳的嗤笑。
林乔哭着说:“妈,真的不是嫂子的错啊,大哥早就知道了。您看照片哪!嫂子明显是被强迫的……”
“呸!苍蝇不叮无缝蛋,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薛简一把拉过曾葭挡在身后,喝道:“放屁!苍蝇什么都叮!”
他从未在人前显露出这么大的恶意。众人被他的怒意震住,一时没了反应,聚光灯一闪一闪地打在曾葭的脸上。一刻钟前她美丽高贵,雍容大方,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神,如今她头发凌乱,神态怅惘,宛如修罗场中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