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夕答应薛简求婚的次日,约曾葭在医院摊牌:“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当年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拆散你和任参,后来我故技重施,怀了他的孩子,没想到他的情人变成了傅海。阴差阳错,我点醒了你的弟弟。于是我们串通在一起,导演了婚礼上精彩的一幕,把你彻底毁了。如今你一无所有,清白被毁,名誉全无,事业垮了,亲情与爱情都灰飞烟灭。我如果是你,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曾葭感到无聊:“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我也许赢不了你,但我不会输。”冉夕的心情好极了:“我开玩笑的。你听听就过去吧,因为没有人会相信。”
曾葭和她对视片刻,说:“我有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
冉夕脸上的笑容顿时坍塌。
“冉夕,你我判断输赢的标准不同,你执着于感情,而我喜欢玩命。你确定和我比试输赢吗?”
冉夕蹙眉道:“你搞什么鬼?”
曾葭把录音笔收了起来,说:“薛简爱你,而我不会伤害他。”她给冉夕削了个苹果,柔声说:“你最好永远不要兴风作浪,并且乞求薛简爱你一辈子,因为一旦他不爱你了,我就会毫无顾忌地报复你。我保证,我一出手绝对能让你后悔来世界走一趟。”
“你……你以为我怕你吗?”
“怕不怕的,难道你想试试吗?”曾葭摇着水果刀,刀刃泛着音色的光,钻进冉夕的眼睛里。她用羡慕的语气说:“冉夕,不管你现在怎么想,你以后一定会很爱薛简,他这么好,你会越来越喜欢他。我真嫉妒你啊。”
冉夕裹着白色的棉被,被她温和无害的笑冻得浑身发抖。
下了一层就是林父的住院部,曾葭站在门外,看到林隽垂头丧气地牵着年糕去吃饭,她溜进的病房。林父看见她,艰难地蠕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曾葭蹲在病床前,小声地叫他:“董事长,我不好,惹您生气了。您怎么能迁怒林隽和年糕呢?”林父他咿咿呀呀地比划,曾葭从他破碎的声音里拼出一句话:“我相信你。”
她给林父掖了掖被子,喂他喝了点水,说:“林隽喜欢年糕,这说明她有过人之处,您就放心吧。那丫头其实挺好的,温柔善良,对林隽一片真心,就是太爱哭,我看见她就烦。”
林父呜呜地直掉眼泪。
曾葭陪他说了一会儿话,不外乎她很好,让他务必保重,又给年糕上了点不轻不重的眼药。看时间林隽估计快来了,为了不在病房里打起来,她不能多待。
她用帕子替林父擦去眼泪,保持一个晚辈对长辈应有的尊敬,说:“人死如灯灭,如今知道我爸的人所剩无几,如果您不活得长长久久,等到没人记得他了,他就从世上彻底消失了。为了我爸,您请保重,如果您愿意的话,也请您善待……请您善待我哥。”
曾葭准备离开时,无意朝垃圾桶里瞥了一眼,林隽挂在脖子上的那串硬币终于摘了下来。她无数次看着林隽宝贝一样呵护着几枚硬币,甚至婚礼上也不肯摘下来,难免为之心动。她还想着,他们新婚当天两人一起分喜饼的时候,她就告诉他当年那个害他抬不起头的丫头是谁。她轻轻踢了一脚垃圾桶,几个硬币发出当啷当啷的脆响。这声音真好听,她回头朝林父笑了笑。
林隽和年糕拎着营养粥回来。林父眨了眨眼,示意年糕喂他,年糕受宠若惊。林隽看见桌上放着一封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文件上放着一枚钻戒,他立刻追了出去。医院前车水马龙,人海茫茫,他茫然地举目四望,早已不见了熟悉的身影。
蒹葭苍苍,所谓伊人,从未玉立水中央。
第66章番外·上
林怀际很喜欢他的二叔薛简,在同龄的孩子躲兴趣班的年纪,他总是跟在二叔身后,听他讲述天才和英雄的传奇故事。
他偶尔也向二叔吐槽:“今天,老师问大家有没有理想,我说我的理想和周爷爷一样,为中华之崛起复兴而奋斗。老师和同学们全都笑我。”他这么说着,语气却全无委屈。“二叔,你有理想吗?”
薛简把他抱在怀里,答道:“我希望善良的人永远善良,让邪恶的人向往善良,让苦难的人相信善良。”
薛简的生活很精彩,如同十九岁之前日夜企盼的那样。他成为了光荣的人民警察,肩上别着耀眼的勋章。他把梦中情人娶回了家,恩爱不移。他和亲人相互友爱,生活和美。他常常认为自己是个人生赢家。
薛简年轻时代的头号死敌孟东蒯被法院判了无期。吴恪将元盛集团经营得风生水起,处处找关系,加上孟东蒯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十年后就获得了保释。出狱后的孟东蒯像变了一个人,专心做慈善,过马路看见老太太就会搭把手。他还专门请薛简吃了顿简餐,感谢他的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