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痛缠身使得她夜夜难安,她常常坐在树下,任由落叶飘在她身上,没有睡着却一动不动望着上空,不知在看什么更不知在想什么。
非晚前来扶她进屋,她也乖巧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行尸走肉般进屋又继续放空,那时的她眼底有许多东西,也什么都没有。
他听着齐恒似诉似叹的轻喃,“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想必你家小姐也深谙此句。”
若是以往的时瑜或许也是这般,但现在的她,未必。
如今她也喜欢支张椅子,静坐于桃花树下的画面,任由花瓣飘飘摇摇落在身上,也是静默地望着上空,非晚见此状常要掩泪,再故作愉悦去讨她欢心。
但景渊却不觉此景消极,每一瓣花落于身上,她都会指尖轻点,风来前会微微抬手,风过再缓缓放下。
动作不像是对他物的切实感受,更如同对一切物件的驾驭与掌控。
他偶尔走近,能看出她眼中好似包容万物,并非漠然死寂,但每次同她对视,又在她眼底看不到任何东西。
“或许。”
熟悉平淡的女声乍然响起,牵回景渊的思绪。
齐恒也从先前情绪中挣脱,看向她,直截了当道:“我还想同你做个交易。”
时瑜将周围环视一圈,在景渊面上定了片刻,才落在他身上。
“讲来听听。”语气漠然平静。
齐恒缓口气,轻声叙说:“世人皆知医术高绝的神医仅有一位,他常年隐居于岫山,却在几年前已然逝世,传言他这一生或许还收了位徒弟,而只有你当他在世时长住岫山,你……可是神医的弟子?”
他的话好似都在时瑜的预料之内。
“不是。”她实打实道。
“若能救她,我这条命都可以舍弃。”
可齐恒显然不信她不是神医的弟子。
时瑜道:“不是我,‘我’一心求死,怎会学医医术。”
她这话落,不仅引得景渊侧目,还引得齐恒眼眶渐渐泛红,紧皱眉头似是不可相信。
“怎么可能……”他仿佛断了最后一线生机。
太子无数次赶赴岫山确实是为求药,但却不是为先帝而求,而是为了齐惟安插在他身边的一个小琴师。
说来也可笑,初见时他已然知道,她是别有目的,但尽管如此还是深陷其中。
甚至为了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谁能想,曾经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太子爷,到底还是个痴情种。
怎奈何情之所系之处,却是对家。
时瑜思虑过后,好心解答说:“当年常上岫山的不止我一个,你若能查到是谁,也是你的本事,但他与他师傅并不同,他几乎不替人看诊,你找得到他也未必有用。”
得了她的话,齐恒沉声道谢,便先行离去。
厢房里只余下时瑜和景渊两人。
他顺从她指示,局促着在一旁坐下,听她唤来小二吩咐上菜。
两人一时之间都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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