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他们现在的状态跟那很像。
第一次吃到熟食,虽然对火这种东西还有些惧怕,但要将之熄灭离开,孩子还是有些不舍,甚至想要将一块烧红的金属块带在身上,但是刚拿起来,他的手就很快被烫伤了。他龇着牙却不肯将之放下。
程鸢兰赶紧将滚烫的金属块从他手中扔掉,然后把他的手按进了潮湿的泥土中。
这么过了一会,孩子把手□□,被烫伤的地方红了一大片,最厉害的部位起了一个水泡,他不在意地按了按水泡,感觉不到疼似地。
程鸢兰看得一阵牙酸,她是发现了,这孩子的痛觉似乎比常人要迟钝一些,如是普通孩子受那么多的伤,就算不死,也一定会疼的止不住颤抖,然而他竟然还能毫不在意地按在自己伤处。
把他的手拿了下来,程鸢兰道:“不需要带着,下次找到食物的时候我再生火。”
孩子瞬间转头看向她,就真的不再去碰那烧红的金属了。
程鸢兰轻轻捏住他嘴角扯了扯:“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以后你跟着我,就跟我姓,叫程竹好了,希望你能像竹子一样坚韧不拔快快长大,也希望你能事事成竹在胸。”
当然程竹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拍掉,往后退了一步,但他的动作很轻,没有伤害到她的意思。
“程竹叫程竹,记住你的名字。”程鸢兰道。
程竹眨眼,依旧没有回应。
程鸢兰放弃,背着他在这片被烧毁的垃圾山上继续上路。
他们这次走的很慢,程鸢兰想要看看垃圾山下是不是有一条河。于是走一段时间他们就停下来,将耳朵贴在垃圾堆上静静倾听下面的声音。
程竹以为她是在寻找还有没有蟑螂,见她趴下来,也跟着趴在地上,趴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就去拉程鸢兰的胳膊表示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偶尔听到下面有蟑螂钻动的声音,程竹就立即去往下扒,可是不是成窝的蟑螂,在听到上面的响动之后,就很快窜走了,他自然什么收获都没有。
但是露出来的地面却越来越潮湿,泥土仿佛就是浸泡在水中一样。
这么走走停停,一天也没有走多远。第三天的时候,程鸢兰突然听到了水声,她跟程竹一起再次往下挖,挖到最下面时,看到了黑色的泥土和黑色的水。
水中全都是黑色的燃烧灰烬,这片地方哪怕是有水源有无法饮用。
但孩子竟然什么都不管,看到有水就捧起往嘴里送,程鸢兰赶紧把他拎了起来,这才避免了他闹肚子的下场。
之后两人不再特地寻找水源,因为这下面确实有条很宽大的河,不管白天黑夜,都能听到水流撞击晃动的声音。
蟑螂生活在潮湿的地方却不会生活在水里,距离上次饱餐了一次之后,程竹又是五六天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程鸢兰也不敢让他喝这些污水,他的嘴唇因为缺水都开始干裂了。
但是脸上最大的那块疤快要掉了,结疤的时候有点痒,他时不时地抓一下身上挠一下脸。
程鸢兰只好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程竹没有一直被她背在背包中。白天赶路时都是两人一同前进,哪怕她全速奔跑程竹也能追得上,但程竹没穿鞋,程鸢兰的速度不敢太快,就一直保持着匀速前进。
这速度对程竹来说不算什么,他又闲不住了,就猛地加快速度往前跑一段,站在原地等程鸢兰追上后再加速离开等她追上来,有时候他就单纯等着,有时候会翻一下脚下的东西。身上都变得黑糊糊的。但是底下的水源也黑糊糊的,就只能任由他这么脏下去了。
程竹的嘴唇干裂的有点严重,他不时舔一下,都被他添出血来了。
程鸢兰停下脚步,觉得这么下去不行,想了一会,想起来一些东西。
两人再次合力一起往下挖,这些垃圾似乎是堆进了一个巨大的河里,而他们越往前,河水就越深。这次没有挖多深,就很快出水了。
她将下挖的洞扩大了一些,因为大量黑色浮沫的存在,水里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出下面有多深。程鸢兰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块布。这是路上捡到的,布摸起来很结实,这么久也没有腐坏,但是不大,做不了衣服,她就当做毛巾存着了。
把布搓成条,她拿出了水杯和医药盒,用水杯舀起满满一杯水,然后把布条放进去,另一端则放在了医药盒里。
程竹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
这是野外生存时过滤净水的一个办法,只是速度很慢,一个小时也就过滤出了半杯子。
程鸢兰将盒子里瞧着干净很多的水递到程竹面前,他瞪大了眼睛,看看水杯又又看看手里的水,仰头喝了下去。
之后就这么又过滤了好多次,直到程竹摆手喝不下才停止。
但此时天也已经黑了。
杯子放在下面继续过滤,两人爬到顶上就地躺下。
程鸢兰将背包放在胸前,程竹就躺在背包上,头枕着背包,两人叠在一起睡。
身边多了一个人之后,似乎时间都过得快了很多。
隔天两人带着一杯水继续上路,路上程鸢兰一直注意四周,收集了不少烧过的木棍,她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木炭粉给刮下来,又自制了一个瓶子专门装这些木炭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