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推开易青霄的手,冷疏源慢慢地走着。这一路她和易青霄都没再说话,时间在这样的死寂中几乎像是不再流淌。
&ldo;你这样对自己,不累吗?&rdo;通到烬月楼里的甬道门无声地滑开,沉默许久的易青霄涩声问。
冷疏源闻言站住脚步,她没回头,单薄的身影淹没在涌入甬道的阳光中,模糊得像一个幻影。她一直没有回答易青霄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站在门边,就在易青霄以为她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她忽然开口,声音中尽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ldo;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很累的,可是……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rdo;
☆、追前尘
&ldo;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凌飞尘脸色阴沉。
重寒根本就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打算,他转身就走,足下加了灵力,看着很从容的一步,跨出去就能走出数丈的距离,不多时就已经快消失在凌飞尘的视线中了。
凌飞尘见状拔步就追,他一开始就用了全力,整个人如电光一般飞掠出去,转眼就追上了重寒,伸手钳住他的肩膀。重寒停下脚步,他浅浅回头,目光在凌飞尘阴郁的眉间停了一下,然后又漠然地收了回去。
&ldo;放手。&rdo;他说。
&ldo;重寒,你把话给我说清楚!&rdo;凌飞尘不依不饶地说,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
&ldo;把手放开。&rdo;重寒又道,他的声音中带了金石一般的锐利,话音未落,一点赤色骤然自凌飞尘掌下溢出。凌飞尘没防备他会突然攻击,猝不及防下根本来不及聚集灵力抵御,灼烧般的疼痛瞬息而至,他抽身后退一步,近乎于偏执疯狂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了些许。
&ldo;原来是你。&rdo;掌中伤痕赤红,皮肉像是融化了一样,斑驳地结在一起,缀着黑褐的焦痕。凌飞尘想起当日夏子安身上那道灼烧般的骇人剑伤,眼神登时冷了一寸,看向重寒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忌惮。
当日他与自己对阵千秋城何等凶险,他竟还能隐藏实力!原以为他的修为也就和自己还有阿源在伯仲之间,可现在看来,他的修为必在他们二人之上!
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他凌飞尘,还是……阿源?
想到这种可能,凌飞尘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一张脸登时白了几分。
若是重寒的目的是他还尚好,但若是阿源……她如此信任重寒,若是重寒图谋不轨,那结果‐‐
凌飞尘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他盯着重寒,手缓缓移向腰间的断月弯刀。
&ldo;冷渊沉,你不要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忘恩负义。&rdo;重寒瞥了他一眼,面上声色不动,语气却含讥诮,&ldo;我的确有我的目的,但我不会伤害她。&rdo;
&ldo;她因你沦落到如此地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叫嚣?&rdo;想想阿源这些年在血灵印的制肘下受了冷无心多少折辱,他就不能原谅冷渊沉,尽管当年的事情,他亦是无辜。
更何况,就算冷渊沉无辜,又和他有什么关系?重寒有些阴郁地想。
&ldo;你什么意思!&rdo;凌飞尘乍然色变,眼中几乎带了杀气。
&ldo;你随我来。&rdo;此处离千丈孤峰太近,难保冷无心没有留下什么监视的手段,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重寒淡淡地说,话音未落就向西海的方向走去,行进之间衣袂翩飞,隐约可见腕上套着的银质护腕。
看到那对护腕,凌飞尘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行至西海边,重寒站在海岸上,他结了一个印,半跪下去按在水面上,浅浅的波纹在他掌下散出去,却没有扩开,而是收束成一线,直往西北方向去。重寒收回手,大约过了半刻,一点墨色突兀地出现在海面上,越来越近,直行至他们眼前。
那是一艘只有丈余长的小舟,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立在船头,向重寒屈膝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