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冷无心的灵刃却挥不下去了。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白衣,黑发,清俊的面容,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可那人的眼神却是陌生的,充满深重的疲倦和失望。
&ldo;祭司大人。&rdo;凌飞尘动了动嘴唇,许久才涩声开口,&ldo;您没有什么话想对渊沉说吗?&rdo;
他的声音很轻,含藏着近乎于绝望的期冀和乞求。
旧日种种忽如浮光掠影般自眼前闪过,冷无心后退了一步,眼里的杀意一滞,忽而散了。
&ldo;渊沉。&rdo;沉默了很久很久,冷无心终于叫出了这个名字。
&ldo;您没有什么话要说吗?&rdo;凌飞尘又问了一次,他两步跨到冷无心面前,无比艰难地从齿fèng中挤出这几个字,&ldo;您如果说了,我还……&rdo;
他还怎么样?他还会信他吗?他还会相信这个人吗?
凌飞尘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不能相信的吧,怎么可能还会相信呢?
&ldo;一切……&rdo;冷无心煞白着脸,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开口,&ldo;如你所见。&rdo;
凌飞尘如同被人当胸重击,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他盯着冷无心,眼里的凶光越来越重。
&ldo;祭司大人。&rdo;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ldo;为什么!&rdo;
&ldo;为了&lso;苍夙&rso;。&rdo;冷无心淡淡道。
&ldo;那你为什么不和阿源说清楚!&rdo;凌飞尘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ldo;你明知道她当初那么信任你,只要你说……只要你肯说,那她‐‐别说是为了族人,就算是你平白让她去死她都不会拒绝的!&rdo;
&ldo;哦?看来你是知道了。&rdo;冷无心负手而立,神色平淡,&ldo;没错,当初的确是我把冷疏源献祭给凛煜剑的。&rdo;
&ldo;你……&rdo;凌飞尘双目圆睁,他将要出口的质问被堵在了喉咙里,盯着冷无心看了片刻,他猛地一拳砸在了冷无心的脸上,&ldo;你怎么下得了手!&rdo;
&ldo;我是&lso;苍夙&rso;的大祭司。&rdo;冷无心被这一拳打得偏过头去,他嘴角渗出一线细细的血丝,语气冷静得近乎于漠然,&ldo;只要能保桩苍夙&rso;,就算是敛辰宫上下全赔上性命都值得,牺牲她一人又算得了什么。&rdo;
&ldo;嗤。&rdo;听他这样说,一直没有出声的重寒突然冷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开口,&ldo;祭司大人何必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若你真是为了&lso;苍夙&rso;才有这番举动,那这座冰宫又该如何解释?&rdo;
&ldo;以一人之死换一人之生。让我猜猜……大祭司想要的不是苍夙族人的平安,而是要换一个死人的平安吧。&rdo;重寒摩挲着剑柄,意味深长地说。
重寒的这句话提醒了凌飞尘,他原本有些松动的神色在这句话出口的刹那就已经变了,他盯着冷无心,目光尖锐地像是要刺穿他的表象。冷无心苍白着脸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中蜿蜒下一线细细的血痕。
看着他这幅默认一般的姿态,凌飞尘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头烧起来,他绕过冷无心,大步向白玉照壁后走去。
&ldo;渊沉!&rdo;冷无心瞳孔骤紧,他回身一把拉住凌飞尘,语气在一瞬间几乎像是恳求,&ldo;你别去。&rdo;
凌飞尘回过头,深深看了冷无心一眼,握住他的手腕,缓慢地推开了他,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五根手指几乎要掐进冷无心的血肉中。
那一刻凌飞尘的眼神太过冷酷,冷无心从未在这个自小跟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凌飞尘就在冷无心愣神的这一瞬间跨入了照壁后,满池华莲映入他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