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看绽蓝的天空。真的已经是夏天。而不是我记忆中的隆冬。那么,这期间,我病了吗?想到这里,对珠儿很是歉疚。“珠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珠儿的眼睛红了红,“不辛苦,不辛苦,只要姑娘好了,就什么都好……”
我淡淡一笑,“珠儿,身上可有银子?”
珠儿说:“有。姑娘要买什么?”
我说:“我很饿。我很想,好好地吃一顿。”
珠儿高兴地应了声,从怀里拿出几两碎银子,“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今天就全部拿出来,姑娘想说什么,尽管的点!”
我们找了间菜馆。我亲自点了几个菜,与珠儿边吃边聊。让珠儿告诉我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不说不知道,说了吓一跳。原来短短的几个月间,居然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朝孝穆皇帝在澹台那速离开恒王府的三天后就被推翻,原镇守边关的外臣宗伯正迅速把持朝纲,然却在两月后忽然被刺杀身亡,宗伯正的儿子宗伯孤注登基成为新皇,并同时撤销旧号,改国号荆北。最让我意外的是,恒王在关键时刻的反戈。他本是前朝皇帝亲封的亲王,却在这次的政变中充当了一个叛徒。
如今仍然是亲王。不过,已经是宗伯正的亲王。
关于这件事,后来有人编了歌谣来讽刺皇甫敬。说他是墙头草,随风摇摆,没有立场。这与我所认识的皇甫敬完全不符合。
在珠儿讲着这些事的时候,我就在默默地想着,原来,男人都是这样善变的。无论是澹台那速还是皇甫敬,在他们的利益和生命受到危胁的时候,他们永远只选择对他们有利的。那时候,情感这种东西是可笑的。
至于府中的事情,我已经不用问了。也懒得问。从珠儿身上的下等仆人衣衫和自己身着的灰扑扑的旧衫,就可知具体情况。当然,澹台那速肯定也没有再来过。或者来了,只是没有再去看我而已。
想到这里,我的心居然没有再如何地痛,只是凉凉的,仿佛刚刚吞了块冰下去。
而这段时间发生的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新皇登基选妃的事情。
饭毕,我让珠儿带我去看皇榜。
榜上说,凡是良家女子,十一岁至十六岁皆可参选。
灼灼地望着珠儿,我说:“如果当了皇后,是不是就有了权力?”
珠儿已知我的想法,震惊地盯着我,点点头说:“是的,姑娘,难道您是打算……
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珠儿,你的银子我无法还你了,但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总会找机会还了你今天对我的好。珠儿,你回府吧。有机会再见。保重!”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觉得珠儿手蓦地一紧,“姑娘,既然您不打算回府。珠儿还回去做什么?在府中是没有什么靠山了,如今再丢了姑娘,两条命也不够我陪啊!所以我决定了,姑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是,只是姑娘您是国色天香,而珠儿容颜粗陋,只怕,只怕是……”
其实珠儿并不丑。相反,很有股踏实墩厚的温良感觉。
我说:“试试吧。我们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此生可能只有一次。”
她终是没有再犹豫,狠狠地点头。
那夜,我们没有再回恒王府。那里实在没有再可留恋的东西。
而我,却牢牢地记住了偶遇的红衣男子所说的话。
权力。只要有了权力,你才能改变命运,随心所欲地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会沦为被弃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