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尼罗普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双手握紧瞄准她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能不能看着老师去死。
只要你死了,只要这具完美的身体被破坏掉,让利切夫人如她所愿离开老师就再也不会为了别人而死去了。
不远处胶着缠斗的阿莲妲和利切夫人都看到了这边,错愕之间双双停手。阿莲妲没有想到自己最听话的学生会忽然动手,惊怒交加之下出手阻拦,利切夫人也用自己漆黑的影刃去挡那把短剑。
可是来不及。
即使不是长于武力的种类,这种一臂之远的距离也很难偏离。佩尼罗普的动作快而狠,眼看就要将塔弥拉钉死在地上,后面水池里的人忽然动了。
几乎是在瞬间水声大作,一个湿漉漉的人影在响亮的金属断裂声中跃出,他用手上的半截锁链绞缠住了佩尼罗普手中的短剑。
是赫尔曼。他武技精湛,有力的双手握着锁链,用肘关节击打佩尼罗普的手腕,在她的痛叫声中夺下了那把剑,无声但可靠地守卫在塔弥拉身前。
随后阿莲妲的攻击和利切夫人的影子才杀到,将愣愣站在原地的佩尼罗普击倒跪地,口吐鲜血。
阿莲妲没有再动手了,她阴狠地扫了一眼莫名破坏自己计划的学生,又撩了撩眼皮,把自己的视线放在站在小老鼠面前的圣骑士身上,看来,你被困是假的,重伤也是假的。
想到了什么,她复又看回自己没用的学生,后者正擦掉嘴角的血艰难地站起来大口喘息着。红发的女巫没有一丝迟疑就捏住了她的喉咙:绞肉机的讯石,真的没有异常吗?她不是傻子,这么大动静魔偶还没出现,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圣骑士在,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愤怒蔓延,手上力道加重。她本来就比佩尼罗普高很多,此刻又有鞋跟加成,瘟疫女巫只有脚尖险险触及地面,因为窒息而痛苦喘息起来。
别为难她了,这是我计划的。站在一旁的利切夫人淡淡出声阻止,她的披肩被刚刚的短暂打斗扯破了,于是将那块柔软布料脱下来叠放在地上。
我告诉了她你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死,希望她能帮忙阻止你,没想到她会想要直接杀掉塔弥拉一了百了倒是我低估她了,还好你动作快。她扭头向依然戒备的赫尔曼点头示意。
男人不苟言笑地回礼,有他的预知眼在先,他和塔弥拉始终对那个不明的第四人充满警惕。其实刚刚还不到约定好他出现的时机,可是塔弥拉被法阵缠上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好在利切夫人早在他们进来设局之前就告诉过他链接灵魂的魔法可能会超出新生儿的负荷,虽然不会有什么伤害,但可能会晕过去,要他多加小心。
于是刚刚佩尼罗普进来的时候,他基本确定这个女巫就是那个面容模糊的第四人,高度警惕之下挡住了她的那一剑虽然地点、场景都有所改变,可杀机果然还是存在。
阿莲妲看着他们说话互动,一挥手将佩尼罗普丢到身后,留她在那里呛咳。所以?你们特意布置这一场戏,是要做什么呢?虽然是问两个人,可红发女巫冷冰冰的视线只看着利切夫人。
塔弥拉是个无辜的孩子。因为你,也因为我,被卷入了这种荒唐的事件里。利切夫人轻轻地回答她,她只是个半成品,就算不被我的灵魂侵占,也会很快衰老生病。我想在离开前,补偿她一点。
人类的灵魂是没用的,所以阿莲妲根本没有改造过灵魂和这具已经转变为女巫的肉体之间的契合度,她巴不得原装的灵魂直接消散,好成为一个空空的容器。此刻听到利切夫人说到补偿,只是略略一想,就明白了为什么要等她将两人连接的法阵做好之后再发难。
她想用自己做黏合剂,修补塔弥拉身体的裂痕。
想明白这一点后她瞬间脸色难看,原本美艳的面孔狰狞起来,怒极地咆哮着就要上前打断两人中间的魔纹。她不甘心她不能看着利切消失掉,或者成为别的什么东西的养分!好在利切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再消耗一会,她还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一把升腾着圣火的短剑迎击而来。
她攻击的十指被那把短剑阻拦,尖锐的摩擦声中又夹杂着黑雾被烧去的腥臭,她痛哼着收回已经被圣火灼伤的手。
棕皮白发面孔坚毅的年轻人还带着一身细细碎碎的伤口,手执升腾着白色火焰的短剑对着她。而他的背后,利切夫人远远地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