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灭魔!”玉髓振臂高呼。
“为民除害!”有弟子附和。
盘蒙扶了扶额角。年轻人就是太冲动,其实他想说一定要回避,能逃就逃……
般若一直沉默。四个魔使中她曾见过两个,正是那两个邪魔,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玄鸦碧沅,那妖媚的男人和冷艳的女子,是怎样无情夺去了白宴的性命,令她在大喜之日失去了夫君,她至今铭记在心。
如何能忘?
自十五岁丧父后,是白宴令她第二次有了家的感觉。白宴于她,是爱人,更是唯一的亲人。
弑亲之恨,失爱之痛决不能忘。
一堂仙识课,在热闹中结束。
盘蒙神君唤了玉髓跟随,其他的弟子纷纷散去。般若被阿菊拉住说说话,真珠瑶泉两姐妹却过来央求她替元正师兄说说好话,好令他早些从点昆山回来。
原来前些日子过端午,大家围坐一道吃粽子。元正这孩子素来实诚,被几个师兄弟哄得多喝了几杯,便面红耳赤地开始掏心窝子,说他平生除了师尊大人外最仰慕两人,一是天界第一美人,风流倜傥的凤王宣梧;二是孤身闯荡,笑傲三界的大师姐般若。若能交个宣梧王那样的知己,讨个师姐那样的娘子,此生无憾。
这话不知怎地传到师尊大人耳朵里。师尊轻飘飘地笑了一笑,以亵渎尊长为由,把元正发配去扫了一个月茅房,接着又打发他去点昆山看守奇臭无比的多罗兽,至今未归。看师尊的态度,也没有让他回来的意思。
两姐妹平时与元正交好,十分担忧他的情况,想着大师姐总能说得上话,便赶紧地来求她。尤其是真珠,脸上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阿菊一直旁听着,最后瞟了真珠一眼,戏谑笑道:“我本以为两位师姐一心恋慕师尊,没想到是别有所思。”
真珠立刻涨红了脸,微怒道:“我就是喜欢元正师兄怎么了?咱们的门规里有不许弟子自由恋爱这一条么?你整日粘着师姐,不也是那点心思!”
阿菊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倒是瑶泉责怪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向般若解释道:“我们想既然师兄是因为对师姐不敬而受罚,那师姐若亲去求情,想必师尊他定会开恩。”
般若听她们细说原委后便已心似明镜。
她还未开口,阿菊却嗤笑了一声道:“头脑简单。你们当他真是因为师姐而受罚?”
真珠瑶泉愣了神。般若有些意外地瞟了阿菊一眼。她早知他心思玲珑,没想到却机敏至斯。
元正受罚,多半不是因为那些娶师姐做娘子的话,而是因为他错误地仰慕了不该仰慕的人,也就是——宣梧凤王。宣梧王隔三差五便到碧水一晃,大家都道宣梧凤王与盘蒙交好,却不想他们其实是死对头,互相看不顺眼。
这里头的内幕唯有般若略知一二,俩人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结下了梁子,似乎还是因为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结怨,多半是的大家都懂的经典三角关系。所以说男人的妒忌,往往比女人来得深远。表面上大家还是好兄弟,暗地里却互相使绊子,这都多少年了,还是念念不忘斤斤计较。
于是元正就这么栽倒在师尊大人的小心眼上,悲剧了。
般若安抚了两句,表示自己会尽力而为,接着便去了琨井,谁想盘蒙却不在那里。阿菊建议她去桃花坞那边的前堂水榭找找,说是师尊大人近来时常带玉髓去那静坐品茶,还不许人打扰。
般若愕然。静坐,品茶,不许打扰?
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出问题的是盘蒙还是玉髓,或者是盘蒙和玉髓?
桃花坞上清寂无尘,水汽却蒸腾如雾将整片水榭笼罩,飘渺如仙境。玉髓引着一位二八年华的紫裙姑娘出了水榭,送她登上桃花坞边停泊的一叶小舟。姑娘站定,朝他屈膝感谢,神态恭敬。
小舟随即自动飘行,渐渐出了结界。玉髓松了口气,撤去一脸清高出尘的表情,心想装仙仆真叫一个累。
转身,他呆在原地。“师—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