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要去柏林,医生不去。&rdo;
我害怕和戈登&iddot;沃埃斯同行,想把过去我们俩之间发生的事告诉这个人,但恐怕也是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更加引起沃埃斯对我的恼恨。
&ldo;把你的长头发剪短了,真可惜!&rdo;普鲁士人接着说。
&ldo;不!&rdo;我本能地抓了一下头发。&ldo;请不要剪掉我的头发,我可以戴个假发,&rdo;我乞求着。
&ldo;你渡过海峡时必须扮做军官。在夜里,你穿着军服没有人怀疑你是个女人,但是你不可能把这么长的头发藏在军帽里。&rdo;
我试图说服他,但他不加理睬,他说:&ldo;对不起,我们必须这样做。&rdo;
我恨自己缺乏勇气,不能保护自己。我的头发立时被剪短了,完全变成了一个男人。我忍住了哭泣,保持着尊严。
时间到了,我们离开了别墅。
戈登&iddot;沃埃斯很镇静,而我却是丧魂落魄。他开着车,我坐在他旁边,心里想着丈夫,刘易斯现在可能正在书房里工作,而我……忽然,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大腿上,我觉得军衣下面的皮肤一阵酥麻。我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但他还是没把手移开。
我想扇他一个耳光。这时,他压低嗓音说:&ldo;我为你都发疯了。&rdo;
我没有答话。他为了应付前面的弯道,将手拿开。他没说话,但我却紧紧地盯着他。
车子开到一个英军前沿控制的据点时,我们下了车。戈登&iddot;沃埃斯一转身混进了英国士兵之中。相反,我倒是害怕被发现,所幸的是夜色昏暗,只有岗哨亭子里的一个小灯泡放射着一线光芒。
为了防空,岗哨亭子所有的玻璃都涂成了黑色。我渐渐放松下来等待接应我们的渡船。我们涉过一段流淌着的河水。雾气在头顶上飘来飘去,阻挡着视线,无法看见靠近的船只。我的长发变成了短发,所以觉得头很冷。这里所有的士兵都是为了保护岗亭里的两个哨兵。忽然,士兵中间传来了话音:&ldo;这人好像是一个罗曼蒂克。&rdo;
我意识到他们说的是我,可能因为我正向着水的远方眺望。
我扮做英军高级司令部来的大卫&iddot;纳尔逊中尉,心里惦记着交给我的文件袋。这里可能还有别的伪装人员,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份。
这时,马达声渐渐接近,我心想,这可能是船开过来了。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吓了我一跳,随后是一声招呼:&ldo;好啦,纳尔逊!我们走吧!&rdo;
我转脸一看,认出是戈登&iddot;沃埃斯。他比我高出一头,离我非常近。
&ldo;快点,船来了!&rdo;
我没有应声,害怕自己的女人腔调会暴露身份。我们很快上了船,船上总共有四个人。我默默向着对岸告别,离开英国海岸很是伤怀,夜暗和浓雾很快遮盖住多佛的白色悬崖。这时候,我觉得再也回不到自己的祖国了,不管我做了什么,或者是发生了什么,我一直是热爱祖国的。然而,自己却背叛了祖国,这种背叛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航行似乎是没有终点的,北风掀起了巨浪,小船在浪峰上穿行,忽上忽下,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把我抛起来。小船被巨浪拍打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大海吞没。我想做祈祷,但是做不到,这时,胆汁已经冒到了喉咙眼儿上。这天夜里,我们在大洋里随风逐浪,颠簸飘荡,仿佛永远不会到达彼岸。
后来,我闭上眼睛思前想后,忽然,一只巨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戈登&iddot;沃埃斯。他大声冲着我的耳朵说:&ldo;我们快到了,纳尔逊!&rdo;
我感激地看着他,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话使我产生了好感。
不多会儿,小船果然靠了岸。我晕船呕吐,双腿麻木,焦虑和恐惧使我浑身颤抖。我踏上陆地时,狠命用皮靴朝着土地跺了几脚,看看是不是真的已经来到了陆地。我向着黑暗的海峡望去,思念着英国,那里有我的故乡、我的丈夫、公公、哥哥,还有很多朋友。
现在,我置身于这个陌生的土地上,是多么的孤独可怕!我们来到了法国,但是,我们的目的地是德国。
戈登.沃埃斯瞥了我一眼,像是敦促我往前走。现在,他走在德国军官行列中非常自信,看上去显然是一个高级军官。他用手牵着我,边走边笑,路过盘查时,我们的各种证件都是合格的。
我仍然觉得头晕,如果能停下来休息一下会舒服些,但是我只能像一个机器人似的跟着戈登&iddot;沃埃斯走着,忽然听到一个人说:&ldo;你们两个人做了一次短途旅行,该照顾一下肚子了。&rdo;
&ldo;我的肚子很好,谢谢你!&rdo;戈登&iddot;沃埃斯笑着说。
我们来到一辆车子跟前,戈登&iddot;沃埃斯让我进去,他坐在我的身边。我疲倦地将头枕在坐椅上。车子离开战地指挥所,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戈登&iddot;沃埃斯握住我的手,我将他的手甩开。他看着我,我依然感觉到他过去吻我的那种恶心味儿,令我作呕。
我怀疑自己是否怀了孕,然而,这绝对不会,这只是因为可恶的越境旅程造成的。
我不能不对戈登&iddot;沃埃斯的健壮体格感到惊讶。他可能已经习惯了这种艰苦生活,或者他是钢铁制成的。我记得曾经用那个铁盘子重重打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