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不想再回忆下去。他现在已经逐渐分不清现实与回忆,如果再纠缠,恐怕他等不到医生所说的年后了。
他手指痉挛,大力地捏紧,却忘了陈景明依然从外头包着他的手。他一用力,指甲掐入陈景明的掌心,在掌纹处刻下红痕。
郝春后知后觉地视线下移,落在两人交握的手,心里又跳了一下。他别开脸,口吻很淡地道:“嘴贱,习惯了。班长大人,您大人大量,就当这句话是个屁,给放了吧!”
说完,呵呵地笑了两声。
陈景明没笑,嘴唇哆嗦了一下,那表情反倒有些像哭。
☆、06
13
温热的吻落下来。
陈景明突然吻他,吻的很轻柔,只是在他干裂的唇皮上蹭了蹭,小心舔舐渗出来的血迹。
这吻带有一丝铁锈味儿和眼泪的咸湿。
郝春脸皮抖了一下,手指剧烈痉挛。
“阿春——”
陈景明的呢喃细雨一般靡靡,奢华甜美,带着生命的热气。古龙水的冷香披在这人身上,也被染热了。
“阿春,我想你,想了好多年……”
郝春淡淡地笑。“你想我?”
“嗯。”
闷闷的。
“陈景明你他妈真贱!”
恶毒的话从嘴巴里喷出来,好像也是件挺容易的事儿,不愧是与钱瘪三厮混了近十年!郝春自嘲地想。
这句话于陈景明而言,却像是没听到。他反倒笑了,苍白清秀的脸,笑起来很好看,左边嘴角一只酒窝若隐若现,一如当年。
“对,我就是犯贱,可是我太喜欢你了。”
陈景明笑得很温柔,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却如同过了火,灼伤郝春的四肢百骸。
“阿春,就算你骂我贱,我也认。我求你……就当我求你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那么急着结婚。”
这些话,即便是在最孤寂的梦中,郝春都不曾敢去奢望。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么骄傲的陈景明会哭着求他说,阿春,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当年在咖啡馆里第一次说出分手的时候,他倒是幻想过的。
那会儿他想,他舍不得这十年的感情,陈景明应该也舍不得,他就试这么一次。他郝春也没那么伟大,牺牲自己和那样一个缺了手破了相的垃圾卷在一起。他想,就试这么一次,如果陈景明不干,那老子也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