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依然整个人翩然从马上摔了下去。
柳月娥急忙驱马而来,努力与身前几个党项骑兵缠斗,身后忽然有人放箭,护心镜后面,一枚箭矢闪着嗖嗖的寒光,向柳月娥的背心定定飞了过来。
“不好——”折依然大叫一声,伸手用尽力气推出钉在地上的一只长枪,枪头在空中与那箭矢叮当火花交错,而后缓缓落了下去。
折依然的身子,也和那支箭矢一同,软软的倒下去。
天色渐渐更加晦暗下来,一声声“啊呜——啊呜——”划过天际。
是狼群!
马匹顿时开始躁动奔逃,双方骑兵皆一个个被甩下马来。党项骑兵因为见识过狼群的利害,更显得惊诧莫名。
一个似是头目的党项骑兵,挥动旗帜,用党项语高呼:“撤——撤啊——”
说话间,密密麻麻数百的狼群,渐渐从天边奔腾欢跳着围了上来。
……
方仲永给火盆上面添了一层烤架,将半只片好的烧鸡,涂抹好了佐料,烤在烤架上。
哔哔啵啵的红箩炭火,滋滋啦啦的烤着烧鸡。
“方大人真是好兴致。”欧阳修一面闻一闻手中,岳文酒坊今年才开的新制辣酒,一面看着方仲永烤鸡。
翰林院今天是真热闹。十四名当值学士都在等着放假。
新年的欢乐早在家家户户门口,一盏盏红灯笼处挂满。
方仲永将渐渐烤出汁子的烧鸡翻了一面,又和大家一同烤火聊天。
“依我说,有酒无诗不行。为了恭贺范相公即将重回京城,我等可得好好饮上一杯,再斗它十篇百篇诗,方算的风流。”尹洙说得很来劲,眼睛却只是直直盯着那香气四溢的烤鸡。
“办公场合,你们看你们一个个那沉不住气的样儿,”文彦博靠着一根柱子,一脸自在安逸的笑道:“我们在这里吃喝,已经是官家对临近年下当值分外的恩典,若是还要诗酒风流,那岂非太没规矩了些?”
“宽夫兄,此言差矣,诗酒风流,那才是最好的规矩呢。”欧阳修笑眯眯伸手,接过方仲永递给他的一只小托盘上一块片好的鸡肉,咂摸嘴巴品鉴了一番,又饮下一口酒,不由赞叹道:
“仙山灵雨湿行云,洗遍香肌粉未匀。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陵春。要知十千酣纯味,不是膏油首面新。戏做小诗君一笑,从来美酒似佳人。”
“欧阳大官人这诗,倒把美酒比成了佳人,我们这些人,可不都在喝佳人了。”方仲永一边为大家分烤鸡,一边笑嘻嘻污污污的开车。
“确是人间美味,而且劳方状元亲自上阵烤就,更是让我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汗颜了。听闻方状元家境贫寒,皆是柴大官人接济,才有今日,也诚是不易呢。”
富弼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吃着吃着,就来了这样一句。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大家似乎都听得出,其中含着讥讽方仲永出身低微,所以才愿意亲自烧烤的意思。
方仲永却全不介意,毕竟他很明白,昨儿个婉拒了富弼富大人的招婿,虽然绝无他人知晓,但到底,让他宣泄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方仲永只是温然笑笑,而后,继续把推销岳文新出的酒品,当做此番行动的重点:“确是柴大官人一家,对在下多有帮衬。如今岳文新酒,在下又岂敢不多尽一份力?”
众人自然并不知道,方仲永实是握有岳文五成股份的股东老板身份,只当是他为人真诚,知恩图报,是个忠义耿直的性子。反而皆自心中悄然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