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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血淋淋的人头挂上长城上后，一棵被雷火烧秃的胡杨树上，飞落了几只秃鹫。一只头鸟啼叫一声，扑打着巨大的灰色翅膀，落在土黄色的城墙上，用警惕的目光觊觎着十几个滴血的人头……

&ldo;六爷&rdo;扯下死尸身上的破布蘸血，在古长城的烽燧下留下一个&ldo;血斧头&rdo;的记号后，打一声尖利的口哨，一行人马消失在大戈壁风沙弥漫的地平线上。

祁连山下的兵工厂戒备森严。

大铁门上挂着双锁，门口画着黄色的警戒线。一名干部带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警惕地站在警戒线内。四周高墙上挂着高压电网。

东西两个炮楼上，背枪的解放军战士来回巡逻。

街道拐弯处，&ldo;六爷&rdo;低声命令两个化装成乞丐的土匪：&ldo;麻子，按原计划行动！&rdo;

一个年龄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乞丐拍着胸脯说：&ldo;六爷放心，我麻子要了半辈子饭，没人能看出真假来！&rdo;

&ldo;商云汉的骑兵大队就在附近驻扎，你们要千万小心啊！&rdo;

&ldo;我的月牙斧头一直想和骑兵大队那个侦察排长高战元较量一次！&rdo;

&ldo;去吧，只要你们和门口的哨兵动手，我们的眼线就会煽动工人冲击大门。&rdo;

&ldo;只要六爷的神斧一举，我这满车的炸药就离弦的箭一样飞到共产党的兵工厂……&rdo;赶马车的瓦刀脸拍着车辕冷笑道。

额头上有道刀疤的黑衣汉子冲着一老一小两个脏兮兮的乞丐说：&ldo;麻子，共产党同情穷鬼，装得越可怜越好！&rdo;脸上涂满锅灰的老乞丐嘿嘿笑道：&ldo;大疤瘌，我们爷儿俩不是去讨饭，是给彭德怀的兵工厂去送礼！&rdo;

秃头冷冷地说：&ldo;麻子，如果这车炸药送成了，六爷我请你吃手抓羊肉喝青稞酒！&rdo;瓦刀脸嘻嘻笑道：&ldo;六爷，你不知道麻爷好那一口？&rdo;&ldo;哪一口？&rdo;&ldo;女人呗，只要给他抢一个女人回来，他比吃烟土还来劲！&rdo;秃头瞪了瓦刀脸一眼，眼光像两把雪亮的刀光，瓦刀脸吓得噤了声。

三匹马拉着大轱辘马车，被黄毡布盖得严严实实，布下面整齐码放着十几个黄色木桶，桶上写着&ldo;青稞酒&rdo;三个字。不知情的人以为拉的是从青海运过来的青稞酒，其实，每个桶里都装满烈性炸药。

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端着破碗，拄着一根竹竿，一路唱着行乞的口歌：&ldo;大爷大娘行行好，给口吃的吧？&rdo;

&ldo;你们从哪里来的？&rdo;

&ldo;我们从庄浪来，去年山上没下一滴雨，庄稼颗粒无收，给口吃的吧……&rdo;

来来往往赶庙会的老少，有人问，没人施舍。只有个别心地善良的妇女，给那破碗里放几个零钱和吃的说：&ldo;愿菩萨保佑你们……&rdo;

&ldo;谢谢，谢谢大嫂。&rdo;等施舍的妇女刚刚走开，两个乞丐一挤眼，破碗里的钱和吃的就倒在路边的水沟里……

兵工厂里传来了解放军官兵出早操的口令声。

&ldo;解放军叔叔，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rdo;小乞丐凄凉的要饭声在兵工厂的门口回响。

忠于职守的哨兵没有理睬。

老乞丐拖着扯风箱一样的嗓子绝望地哭道：&ldo;解放军叔叔，给口吃的吧，我快饿死了……&rdo;

一个站岗战士看见这爷俩实在可怜，对干部说：&ldo;排长，我看那老人快不行了……&rdo;排长严肃地说：&ldo;站好你的岗，注意提高警惕，最近土匪活动猖獗，千万不要大意！我过去看看！&rdo;

&ldo;是！&rdo;

&ldo;老乡，这里是军事禁区，你们到别的地方要饭去吧！&rdo;排长走过来劝道。老乞丐灵机一动，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晕倒在地。小乞丐哭喊道：&ldo;爹，爹，你怎么了？&rdo;排长蹲下身子，抱起老乞丐叫道：&ldo;老乡，老乡，老乡你醒一醒？&rdo;小乞丐干嚎道&ldo;爹，你千万不能死，你死了我可咋办呀？&rdo;排长冲着另一个哨兵高喊：&ldo;小刘，去把卫生员叫过来！&rdo;

一个哨兵转身进了小门去喊卫生员。

怀抱里的老乞丐双眼突然睁开，射出两道凶狠的寒光。唰‐‐，月牙斧头割断了解放军排长的喉管，鲜血喷了老乞丐一脸。在老乞丐动手的同时，小乞丐的月牙斧头闪电般摔了出去，执勤的解放军战士哼都没哼一声倒地死去。

老乞丐打出一声尖利的呼哨。

那辆装满炸药的马车，在没人驾驭的情况下，疯了一样冲向兵工厂。拉着大轱辘车的三匹马由于饱餐了黄豆，排泄的肛门又被人用针线缝了结实，由于腹胀难耐，肛门疼痛如撕裂，疯了一样横冲直撞，连续撞倒几个拦截的工人后，哗啦一声撞坏了结实的大门，向院子里正在出早操的解放军官兵冲过去。正排着整齐队伍跑早操的战士猝不及防，当场撞死了好几个人。

秃头挥动大斧头，率领数千人马从兵工厂左边埋伏的巷子里冲了出来。土匪们举着长枪不停射击，炮楼上不断有人中弹。

兵工厂里炸了营。

&ldo;快跑啊，土匪来了！&rdo;门里有人高声喊。

穿着工作服的工人潮水一样向大铁门拥挤，很快，大铁门就被挤开了，人们仓皇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