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静宬长公主到了。
太后一来,大家伙儿都上前争相彩衣娱亲。皇后也凑趣一番,就拉着静宬长公主不动声色地走到一旁。
“许久不见你了!”皇后一边命人拿了御膳房新制的点心,一边和静宬长公主叙话。
静宬长公主笑容平和:“今日恰巧进宫给母后请安,撞上嫂嫂这里赏菊,母后硬是要拉我过来凑热闹。”
“你能来我再欢喜不过了,”皇后欣慰地将静宬长公主拉到一旁说体己话,“你平日里若得空常进宫来瞧瞧,皇上和母后对你都很是挂念。”
静宬长公主颔首,却也没有答应:“母后这些日子身子骨可还好?”
皇后微微低头:“母后这些年不管六宫中事,也就牵挂着几个孙子辈。如今龙钰和璃雪都去镇守边关……”皇后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静宬长公主也多了几分怅然:“是呀,儿女辈都长大了,都是该担起责任的时候了。好在璃雪不日就要回来,也能稍稍慰籍母后。”
她如何不知皇后想说什么话题?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又不好把话题挑开来说,只好兜兜转转相互试探。
“儿女们都大了,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皇后笑意渐深。
静宬长公主笑道:“先成家后立业,璃雪郡主的婚事,我会尽快定下来。虽然她恐怕一两年内脱不开身,但定下来总是好的。”
皇后似乎很有兴致:“璃雪郡主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知道这样的珠玉,要旁落谁家呢?”
“我这两日打算放出话来,就看谁上门提亲了。不外乎都是公侯之家,再就是诗书之家。不过璃雪郡主擅武,兴许公侯之家会比较合适。但无论如何,她也是个郡主,又是昱王府唯一的姑娘。肯定要做宗妇的。”
一句宗妇,就表明了不会嫁给太子。
范秋玲已经是太子妃了,夏翌雪最多是个选侍淑女。故而,静宬长公主也算明确地答复了皇后。
“那是当然。”皇后的表情轻松许多,“不过这亲事要定好,也要和皇上说一说吧?毕竟璃雪郡主如今也算朝臣。”
“自当如此,就因为这个,也暂时不能出阁,还好她算年轻,”静宬长公主始终笑容温善,说到这却微微叹息,“她的亲事倒好说,最头疼就是我那个儿子!”
皇后赔笑:“昱王世子。性格虽然顽劣了一些,但过几年就好了,这次华胥的事,不就办得挺好么?”皇后并不清楚夏翌辰深藏的一面,只道是年纪小顽劣。但性情还算真,能帮上自己儿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静宬长公主摇头:“华胥的事,那都是浠宁殿下能干,关他什么事?就不知他的婚事,该如何是好。”
“怎么,有哪家姑娘中意。你说说看?”皇后岂不知静宬长公主想说什么。
“龙钰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嫂嫂觉得如何?”静宬长公主试探。
皇后马上就体会到这一来一回——我让夏翌雪不嫁太子,你就让龙钰公主嫁给夏翌辰。
可是,一个妾换一个驸马,何况皇后对夏翌辰并不满意,怎么会就这样点头?
“龙钰公主性子刚烈。这些年她要是早看上谁,也不会留到现在了。还要问问她自己的意思才行,否则,你也不愿意看到怨偶不是吗?”皇后笑容毫无破绽。
静宬长公主没有答话,她知道这件事捅到皇后这里无用。但捅到皇兄那里就说不准了。
很显然,皇兄会认为,如果这桩婚事成了,昱王府的兵权,就彻彻底底掌握在了龙钰公主手中。这是皇兄乐见其成的。
而浠宁。
如果浠宁是个平民女子,嫁进来也就嫁进来吧。可她是华胥皇太女,翌辰如果跟了她,那是入赘!
她不可能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还要去闻所未闻的蛮夷国度华胥,一去不回。
她儿子绝对是疯了才会做这样的决定,她不可能跟着儿子一起疯。
为今之计,就是尽快定下一门婚事,而且对方必须有足够的后台,否则一样无用,只要儿子或者浠宁略施小计,就能阻挠。
而龙钰公主,只要圣旨一下,谁也没有办法阻止。
静宬长公主在进宫前就做好了自己的打算。
所以皇后不同意,没有关系,她只是来知会皇后一声。顺便告诉她,当初拒绝夏翌雪的代价是什么。
她为大乾皇权牺牲了一辈子,她认了,毕竟她生在皇家,从出世开始就享尽荣华。但如今到了第二辈人,她不可能一直牺牲下去。
皇后见冷场了,便岔开话题:“哦,对了,你还没有见过浠宁是吧,一定要见见,否则可是要后悔的!”
“是吗?”静宬长公主笑容淡淡:只怕见了才要后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