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像,她那样的女孩子,怎么就会说出口。‐‐想知道吗?那就让我睡上一觉。她坐在我的身边,当那个答案呼之欲出,我看见她正襟地端坐着。这么虔诚的姿势,光和影子都交错而过,好像方才那话不是她说的。就这么一个瞬间,我就有了想要亲吻她的冲动。我没有告诉她,这种老掉牙的连荤段子都算不上的笑话,我早就听过,而且还特没劲。可就是觉得她真可爱,亲她是不能了,那就逗逗她吧。礼尚往来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让她在选夫宴会坐冷板凳,这是我给她的第一个礼物。缺席考试,这是我给她的第二个礼物。至于这第三个礼物,我可是费了些力的。我让莲的女人穿上她设计的礼服走秀,想着她的作品怎么也不能让别人给撑坏了,好歹也要找自己人。莲当时不乐意。我当时说了什么来着。噢,我好像是说,这是我一小女朋友的。女朋友?我从来没有过。更别提还是一个小女朋友。莲虽然不情愿,但好歹是自家兄弟就应了。她确实很小,跟个孩子似的。让她剪个头发还要哭,不过她也就是爱哭这毛病没变。我一想到这个,真是又气又好笑。只是这礼尚往来好像太久了些。而我竟不想结束。(四)至于是在什么时候对这个小女朋友上了心,我也觉着挺莫名。无数个画面闪了过去,是她拿着手机忽然之间宛如含苞待放的嫣然一笑?是她在酒吧闹事,举着酒瓶子顶别人的脖子,我去接她就见她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还是在那个下雨的夜里,她留下一把伞给流浪狗?……这些镜头怎么越来越多,我的脑子又开始乱了。我只记得那震天的摇滚乐,那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她一个女孩子,瞧着挺安静挺乖的,骨子里就是只野猫,还带了利爪的,一爪子过来就让你见血。但她是只活在白色世界里的野猫,认为所有人都是白色。这个世界,那么黑那么脏,她怎么能不被染黑,她真是太天真太愚蠢。话题好像有点偏了。我得拉回来。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对她上了心,我绞尽脑汁却记不起最初的瞬间好像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封尘。实在是过了太多年。我却才发现。原来,原来我那么早就对她动了心动了念动了情。(五)我和她最多的时间里,都是敌人的相处模式。我见着她开心,我不高兴,所以我想方设法的折磨她,瞧她难过了伤心了委屈了,我就满意。但是时日一长,我又发现她真要是难过伤心委屈,我这儿又不高兴了。我的矛盾扭曲越来越大,我见不到她就愈发想见,见到她了就想再抱抱她,抱着她却厌恶她,厌恶着又想掐死她,掐死她我又舍不得。于是我就愈发的折磨她,折磨完了再对她好,好了就继续折磨。当我开始不随自己被她影响时,我就察觉出不妙。我该毁了她,要不就杀了她吧。她要是死了,那就清净了,我也再也没有羁绊了。可想到她要是死了,我就见不着她。见不到她,会是怎样的感觉,我没有尝试过。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这次也不例外。那一回儿她彻底走的无影无踪。在她走后我又连续不断找过不少女人,要怎样就有怎样,一抓一大把。每一个都比她好,每一个都顺着我,不会大小声。但那眼睛,那鼻子,那唇,那脸,怎么会看着看着就和她重叠。没有一个是她,可她偏偏无处不在。后来我才知道她去了西臧,去那儿支教。当老师倒挺适合她的,她就该这样当个老师教教学生,也不用抛头露面的挺不错。再瞧见她,她见到我也不慌还和我打了招呼。我又有了想掐死她的冲动,恨不得就把她给整死,她怎么就走了。她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她怎么会觉得,在我身边比死还不如。一盘棋下到最后,我没有输,却也输的彻底。我算到了一切。独独没有算到她。没有算到,她对我是那么重要。(六)她很少会吃醋。印象里好像就这么一次两次。我不喜欢乱发作的女人,特烦特腻味,她这样的性子顶好明白事理。只要我一回去,她就在那儿,蜷缩成一团,点一盏灯,回家的感觉立马就上来了。但是她要是见了我和随便哪个女人在一起都没反应,那也是挺郁闷的一事儿。所以她要是发起飙来,我还觉得挺兴奋的。比方那天一起去看露天电影,放的什么战争片。她就跟逼供似的,问我平时住哪儿,还说万京有很多漂亮女人,数落我喜欢左拥右抱,并且拿出证据,她是亲眼瞧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