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颗晶莹的米饭咀嚼着透出淡淡的甜味,绿色的蔬菜青涩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着。孟思雨觉得这样的生活简直像天堂一般,来整形的初衷反而淡化了。
在这样的山间,忘记了自己脸上丑陋的疤痕,忘记了这么多年来所经历过的痛苦,忘记了尘世的一切纷纷扰扰,当真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
“你,”南溪吃完饭后,指着还在吃饭的夜墨寒说:“去捉一条蜈蚣来,要活的。”
不知道这南溪要蜈蚣做什么,但夜墨寒不问,放下饭碗就去门寻找蜈蚣了。
只是,山野间,虽然各类不知名的昆虫常常出没,但是,这特地的要找一之蜈蚣,却是不容易。
孟思雨担心蜈蚣有毒,若是蛰着夜墨寒就不好了,连忙担心地站起来说:“你小心点,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不能去,留下来磨药!”南溪对孟思雨说着,就转身进了第二间屋子,打开那个药柜,从几个抽屉中拿出几味药来,放在一个钵盂里,并一个石仵递给孟思雨说:“把它们磨成粉,越细越好。”
孟思雨用大拇指和无名指拎起几片放在钵盂里的草药叶子,这是什么植物的叶子?她从来没见过,奇奇怪怪的样子,晒干了,酥脆发黄的样子,却又带着韧性,散发着一股苦涩的香味。
“别看了,你看也看不懂的,你只要知道这是宝贝就对了。”南溪说。
孟思雨忽然觉得这不苟言笑,秉性怪异的南溪先生竟然也不是那样冷冰冰的,反而有点亲切,他和夜墨寒的性子倒是有几分相像呢。
孟思雨低头用石仵慢慢地磨起钵盂的草药来了,她不急着把这项工作结束,这用心却又机械的工作,散发着草药特有的香味,让她感觉心里很安静。
她坐在竹屋的门口,对着竹林慢慢地磨着这药,看时光在眼前静静地流逝。生命是什么?生命是由每一分每一秒组成的。
都市生活的节奏很快,大家都生怕赶不及似的,急着赚钱,急着工作,而在这样的着急中,生命流过去了。而面对这终南山中的竹林,孟思雨慢慢地磨着草药,生命也同样在流逝。
现在社会都提倡自我价值的实现,自我成就的实现,好像那样的生命才有价值似的。而孟思雨觉得,坐在这里静静地看时光流逝,这也是生命一个美好的组成部分。
在旁边的山上,夜墨寒正在满山地寻找蜈蚣。山上的土很松软,盘根错节地长着各种植物。和孟思雨的安静悠闲比起来,夜墨寒显得很着急,他希望能够快点抓到一只活蜈蚣,快点让南溪做成药,来治疗孟思雨的伤处。
可是,在这山上找蜈蚣,对于夜墨寒这样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公子哥儿来说,无异于是在茫茫大海捞针,他撅着屁股,总裁形象全无,低头翻着土啊,沙啊的,可是一无所获。
他就这样一直低头找了好久,太阳出来了,他累的满头大汗。终于受不了了,抬起身来,一屁股坐在草丛中,却发现,自己一路埋头寻找蜈蚣,不知不觉中,竟已爬到山顶了。
坐在这终南山的山顶上,抬头是广袤的蓝天,悠悠飘过的白云,一阵凉风吹来,山上的灌木沙沙作响,空气如同清冽的山泉水一般,深深地吸上一口,让人感到肺部都净化了。
夜墨寒自小便努力上进,丝毫没有因为家里财大势大就变得依赖懒惰,他从小不仅学习好,还参加各种培训班,长大后,又接手了夜氏,在公司的业务中繁忙。
即便是公司生意上了轨道,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不忘学习,时时充电提高自己,他活得太充实,也太充满,他从来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看看这造物主所造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大自然。
此刻,他坐在终南山顶,看着身边飞过的白云,看着远远的另一个山头,云蒸雾罩,仿佛仙境一般,他心头掠过这么多年来的是是非非,关于他的母亲,关于夜文天,关于孟思雨。
他的心里从所未有的这么安静,这么清醒,好像有一种外来的力量令他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子,站在山峰的边缘往下看看,感觉世界就在脚下。身后有好些不知名的野花在这薄凉的山顶开放,十分艳丽,却又有些粗矿,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不似都市里花店里的鲜花,精致的包装,打理得根根直立的花瓣,却少了一点生命力。
夜墨寒高兴起来,过去摘了好些野花,捧在手里,他心想,思雨看见了一定喜欢。
虽然蜈蚣没有抓到,但是摘了花儿,总算也是有收获了。夜墨寒有些开心地捧着花儿下山了,他的心里不像刚上山的时候那么急躁了,他想,既然南溪让他找蜈蚣,这山上一定有蜈蚣,今天找不到,明天可以接着找,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他的心因为这山顶的风儿的涤荡,明净了许多。
夜墨寒一路下山,到了竹屋门口的时候,孟思雨已经把药磨好交给南溪了。
“思雨,你看!”夜墨寒高兴地把花塞到孟思雨的怀里。
“哎呀,真好看!”孟思雨见一大捧色彩艳丽的花儿,高兴地说:“我去找个东西把它们装起来。”
孟思雨转身看到灶台边有一个破瓦罐,没有用的,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于是拿起来,放在山泉下洗干净了,装满了水,把这一束艳丽的花儿插进了水罐,放在了她和夜墨寒房间的窗台上。本来简陋的屋子,因为这一束装在残破水罐里的花儿,一下子变得富有文艺气息了。
孟思雨丝毫没有提起蜈蚣的事情,她看到这花儿,就把蜈蚣完全忘了。而且夜墨寒一路上山蜈蚣,弄得满头大汗的,脸都被太阳晒得发红了,孟思雨有些心疼,她打来一盆水,亲自地给夜墨寒用湿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珠。